方黎想了想,回了一句:行,謝謝老板。
晚上十點多,秦衛東才回來,不過他最近都回來很晚,方黎也習慣了。
秦衛東一進來,就問方黎白天有沒有不舒服,方黎在護士臺借了紙和筆,正在靠在床上隨手寫著譜子。
“沒難受,什麼事都沒,我覺得我估計不是心臟有問題,我是對你那個同事,對傻逼過敏,才暈倒的..”
秦衛東問他:“你洗臉刷牙了嗎?”
“沒呢。”方黎沒抬頭,就說:“在等你呀,你一會不親啦?”
秦衛東「嘖」了一聲,難得的瞪了他一眼:“在醫院,別找火兒。”
方黎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兒笑:“誰讓你非讓我住院的..,沒家里舒服吧?..對了,你的手續辦的怎麼樣了?”
“還得好些材料要準備。”
坤山集團不比下頭的子公司朝江,正統的老牌國企調任一個人從檔案調查到談話再到公示,好幾個環節要走,沒那麼快。
“那專輯呢?”
“要過海關,估計寄來要半個月了。”
“真能買到啊?”他說的那兩個歌星在香港都可火了,一出專輯就大批狂熱粉絲搶著買,方黎怕秦衛東買不著了呢。
“找人加了價,就買到了。”秦衛東也沒想到小小的一張專輯竟然有出錢還買不到的,他回來的時候在樓下水果店買了蘋果,坐著給方黎削:“他們唱的歌有那麼好聽?”
“當然了!香港天王!喜歡他們的人可多了!”
方黎說:“琴行的老板說他們那些明星背后都有很多人供著他們呢,我也寫了歌,你聽不聽我寫的的曲子?”
秦衛東喂給他一塊蘋果:“這兒沒琴,怎麼聽?”
“不怕,你坐上來嘛,我哼給你聽,你提提意見。
”
方黎拉著秦衛東坐到了病床邊,他趴在秦衛東腿上,拿著他寫的譜子,將他寫的曲調輕聲哼給秦衛東聽。
他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不會寫詞兒,不然準時一首完整的歌了。
秦衛東摸著他的頭發,等方黎哼完了,興奮得問他:“怎麼樣?”
秦衛東說:“好聽。”
方黎又問:“哪兒好聽?”
秦衛東說:“你唱的都好聽。”
“敷衍我..!算了算了,你也沒什麼音樂細胞,我就不難為你了”他嘴角揚起兩個漂亮得意的小梨渦:“咱們家音樂細胞可只有我有!”
秦衛東喜歡方黎用「家」這個字眼,他低下頭吻了方黎的額頭:“只有你有,你先睡,我趁著晚上有時間看會兒書,過幾月要考試。”
“考試?”
方黎看了看秦衛東手里拿著的幾本書,竟然是幾本自考用的數理化,秦衛東說:“去了坤山,那里的年輕人最差的也是大專畢業,沒有學歷不行,做得再多,也只能在別人手底下做事,升不上去,今年如果考上了在職本科,路也會寬一點。”
“這樣啊..”方黎明白了,他點了點頭。
秦衛東拿上書:“我去外面看,你睡吧。”
“你在這里看啊。”方黎把腳往里挪了一下:“走廊上好多人抽煙,好難聞的,你在這里看,我可以拿衣服蓋著眼睛,不亮的,而且在醫院,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踏實。”
秦衛東只好聽他的,關了病房另一側的燈,方黎躺了一會,就睡不著了。
他爬起來看秦衛東看的書,他已經不念高中很久了,而且他的數理化是最差的,就是念高中時,這些題他也解不出來,要秦衛東講給他聽。
“考本科,會不會很難啊?”
他記得他們縣城里,沒幾個人是真的能考上學的,別說什麼大學了,連能上中專的人是都鳳毛麟角。
“不算很難,之前跟你一起學過。”
那倒是..,方黎的高中作業除了作文是他自己寫的,其他的幾乎都是秦衛東看完他的課本后,自學完給他寫的。
當時方黎還覺得他們可以一直那樣下去呢。
“秦衛東,我感覺我好像一點也追不上你了..”
方黎不是無來由得發出這樣的感嘆,他們明明是一起從重泗出來的,可是秦衛東就是比他成長得快了太多,腳步他根本追不上。
他們最開始時,秦衛東也慌亂過,但是那是很短暫的,很快,秦衛東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要得到什麼,并且去籌算計劃,去擠出一切他能擠出的時間去完成它。
不像自己,做什麼好像都沒個長性,教書,讀夜校,還是去夜總會唱歌,退學,總之好像沒幾件事是他真正能堅持下來的。
秦衛東放下筆,捏了下他的臉頰,皺眉道:“今天不是一整天都待在醫院?沒人跟你說話,還能胡思亂想?”
“不是啦..!”方黎被他打斷了思緒:“在你眼里,好像就是只有別人會教壞我一樣..。”
對秦衛東來說,確實是,他們來到了外面的世界,這里的繁華世界,錢、權、地位,對秦衛東這樣的男人來說爭奪更高的位置幾乎是血液中流淌的本能驅使。
但對于方黎來說,秦衛東卻不喜歡他接觸那麼多,至少在重泗時,方黎從不會擔心這些無聊的問題。
“我們不會分開。”秦衛東說。
“真的?”
“真的。”
方黎這個人,腦子就像秦衛東說的那樣,裝不了那麼多東西,他一時感嘆一聲,秦衛東說了他們不會分開,方黎也就過去了,他有些困了,他親了秦衛東一口:“你那麼聰明,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