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盤礦區的實際黃金存儲量,不是十五噸,而是根本不會超過三噸。”
一旁的秘書聽到秦衛東的結論,忍不住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三噸和十五噸,實在差距太大了!
如果坤山真的開始投資,從廠房建設、修路、到重型機械設備入場,保守估計投資額都將會高達到五千萬。
如果只是一個三噸的金礦..那光一年的凈虧損都要上億!更別提如果這個項目還是他們魏廳主辦的..!
魏江河微微皺起了眉。
“魏廳長,還有一件事。”技術層面,他沒有準確的測繪圖紙,只能說到這里,但想要靠這些就推翻整個南盤礦區的勘驗和審查,還遠遠不夠,至少當下在魏江河面前絕對不夠,秦衛東深知這點。
“魏廳長,為南盤礦區出具勘測報告簽字的專家組長張漫山,今天去了機場。”
徐建川大驚:“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時候,沒人再第一個關心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魏江河對一旁的秘書斥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收不到消息?去查!”
沒一會,秘書臉色也白了,他快步走到魏江河耳邊說:“廳長,他們上午十點登機了。”
聽聞,魏江河手中的魚竿攥緊了,他的臉色沉了下去,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對秘書吩咐道:“去把坤山負責這次項目的負責人給我叫過來,下午的簽約會推遲。”
秘書飛速記下。
很快,魏江河的神色就已經恢復如常,他站起了身,他的女兒跑了過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喊爸爸,魏江河彎腰把女兒抱了起來。
秘書說:“魏廳,車備好了。
”
魏江河點頭,要走時,他腳步一頓,回頭很和藹地問:“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秦衛東。”
“哪里人?”
“重泗來的。”
“心思細,是好事。”魏江河點點頭,沒在問別的,他轉而對徐建川說:“剛才他說的,我會找人核查,到時候如果要他配合,還要麻煩建川放人了。”
徐建川一額頭的汗,立刻說:“姐夫哪里的話,沒問題沒問題!”
魏江河一行人上車走了,徐建川剛才看到魏江河臉色,嚇得腿都有些站不穩:“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他媽就太驚險了..媽的,幸好..”
幸好魏江河是他的親姐夫,徐建川不得不承認,剛才的魏江河把他嚇了一跳,魏江河能從一個小技術員爬到手握實權的一廳之長,絕不像面上那麼簡單。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專家去機場了?”
秦衛東說:“我守的。”
徐建川沒明白過來,難道這些天秦衛東早出晚歸是去守人的?不過現在徐建川也沒空去細想了,他扶住秦衛東,卻發現秦衛東站得穩穩的,額上連一滴汗珠都沒有。
之后的幾天,原來坤山的驗收小組組長因為收受禮金被處分,至于怎麼會這麼突然,誰也不知道,但是南盤礦區的驗收報告也因此作廢。
坤山從總部重新派下了一支驗收組,組長沒有由坤山集團內部的人擔任,而是外聘了地質研究院的著名專家趙國平,由趙國平親自帶隊,秦衛東自然也被叫走了。
當魏江河在辦公室重新拿起老同事趙國平給出的勘測報告時,上面白紙黑字寫的2.8噸存儲量,讓從政多年多年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他,頭一次有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趙國平也在他的辦公室:“江河,看來這次是有人故意設了這麼大一個局要整你。”
魏江河自然知道,報告下面就是一張名單,和名單內所有人近一年的大額資金流入明細,其中除了那幫出具報告的專家,竟然還有幾個就是坤山集團內部的人。
好..劉崇岳如此費盡心思,竟然收買到他眼皮子底下,如果他要是一沒留神踏進去了,那只怕他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魏江河腦中想起那個叫秦衛東的年輕人。
趙國平說:“坤山這個是歷史遺留問題,現在他們內部許多中層領導,是當年劉崇岳一手提上去的,這些人官不大。
但要想壞一件事,就一窩耗子一樣讓人頭疼,你剛上任,是最難的時候,這不,也算是把問題暴露出來了。”
魏江河想了想:“老趙,你覺得秦衛東那個年輕人怎麼樣?”
趙國平說:“頭腦聰明,能力不錯,是個好苗子。”
魏江河笑了一下:“能讓趙主任開口評價不錯,那看起來是真的不錯了。”
他們從前是管理站的同事,趙國平笑了笑:“不如你跟你那個妹夫要過來,給我當學生吧,我缺人用。”
魏江河笑了,他搖搖頭,趙國平嘆了一聲,不過他很快明白了魏江河的意思:“你想要用他?”
魏江河說:“既然是個人才,為何不用?”
坤山集團的根基就在晉省,這是魏江河這個外來官員最大的心病之一,坤山里的人背后關系錯綜復雜,他無論是想要提拔還是想要栽培,甚至想要殺雞儆猴,都要慎之再慎。
他要洗牌,最好的辦法就是啟用一張白紙,把他變成一把刀,替自己試探或鏟除那些不需要的人,條件就是而這個人必須要有能力,同時,也要他拿捏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