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安慰到方黎。
“你睡你的,別和我說話..!”
秦衛東說了還不如不說,方黎錘了他一下,背過身去,自己去哭,他也不指望秦衛東能安慰他,秦衛東那個人,打小就冷血的很,根本理解不了。
夜里外頭下起了雨,雨滴墜打在鐵皮房頂上不停作響,秦衛東想著方黎的病,想著以后做手術要攢的三萬塊錢,不..他得帶方黎去市里做,去省會做,那里的醫療條件更好,那就是最少要五萬,還有他代替王小虎接手之后,明天礦上要安排的事,首要的就是先把用電解決了..種種事都在秦衛東的腦海里轉著。
等他捋出頭緒,已經深夜了,沒想到方黎還在小聲的哭,但比剛才的小,估計是哭累了。
秦衛東皺了下眉,哪怕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辦法去解決方黎的眼淚。
“別哭了..下午醫生說你不能情緒起伏太大..”
方黎也不理他:“反正都要做手術的..你別管我,快睡吧..”
可他哭著,秦衛東怎麼可能睡得著?眼見著凌晨一點多了,他擔心方黎這麼熬著對心臟不好。
“你別哭,明天我再去給你抓一只。”
“哪有那麼好抓的..”
“那我明天再去買一只?”
方黎吸了下鼻子:“不用,下次山好麻煩..”
還要坐車。
秦衛東沒轍了,他伸手擦掉方黎的眼淚,在上面用唇舌盡可能溫柔地帶了一遍,方黎也發覺很晚了,他抬手抹了把臉:“我沒事了..很晚了,你快睡吧,明天你接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馬上就好了。”
秦衛東見方黎轉過身,真的不再有哭聲,他停了停,問。
“你就那麼喜歡那只兔子?”
方黎點點頭,而后又搖搖頭:“不止是那只兔子的..”
他還沒說完,身旁的秦衛東就掀開被子起身了,他不再有遲疑,利落地反手脫掉里頭的背心,拿過搭在桌子上的衣服重新套上,又抖摟掉工作靴上的石灰粉塵,踏上了。
方黎驚詫,回過身看他:“你干嘛?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抓兔子,等我。”
秦衛東說完,便拿上墻上掛著的外套和手電出去了。
方黎傻了,等他反應過來,從床上撐起身在后面叫著:“哎哎哎!抓什麼兔子啊!外面下雨了!你回來!”
只可惜門已經關上了,方黎罵了一聲:“操,這他媽聽話聽一半!”
方黎翻身下了床,夜里冷,凍得出被窩的他一激靈,趕緊穿上衣服和鞋,出去找秦衛東。
山上的雨大,豆大的雨點緊密地連成一片,周遭全是雨水墜打在樹葉和鐵皮房頂的聲音,唯一的手電還被秦衛東拿走了,在雨里什麼也看不清楚,方黎冒雨舉著個紙箱子,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秦衛東人影兒,又喊了好幾聲還是沒人應,只好在心里大罵了秦衛東一通,先回去,在屋子里頭等。
不知道等到夜里幾點,方黎焦心,又撐不住,趴在桌子上支著頭,又過了一會,嘩的一聲,大雨挾著冷風從門里一通刮進來,方黎一下子就醒了。
秦衛東渾身淋的濕透,額前的黑發落了下來,滴答滴答的順著脖子淌著水。
“你有病啊半夜去抓兔子,嚇死我了!”
方黎開口就罵,秦衛東為了這只兔子在山里折騰了大半夜,淋得濕透不說,還被方黎狗血噴頭罵得不明所以,他抬頭看方黎,見方黎滿是惱火地瞪著他。
“你不是想要?”
方黎一口氣卡在胸口,被他噎得半死,上去就踹了秦衛東一腳:“我要你就去抓?你他媽拿我的話當圣旨聽啊!”
他踹秦衛東從來不收勁,疼得很,秦衛東也惱火了:“我他媽拿你的話當屁聽..!”
方黎在氣頭上,當即又踹了秦衛東一腳:“你再說一句!”
秦衛東咬著牙,見方黎又要伸腳,他威脅道:“你再踹..”
方黎毫不客氣地又是一腳踹了上去:“這麼大的雨,山上多危險,我快要嚇死了你知不知道!”
方黎要嚇得半死,又結結實實地補了秦衛東一腳,一連四腳,秦衛東真的被他踹火了,他抓著方黎的胳膊,將人一帶,直接抱了起來,方黎被他渾身的雨水弄濕了,叫著,秦衛東將他扔去床上。
“秦衛東..!”
秦衛東單手摁著他,另一只手從懷里揪出一只黃棕色花紋的、渾身皮毛也淋地濕透的小兔子,扔進方黎懷里:“給你抓來了,和那只不是很像,但是外面下雨了,只能抓到這個。”
方黎看看受驚的兔子,又看看秦衛東,似乎明白了秦衛東為什麼在山里抓了那麼久的原因。
“你..”
秦衛東被他剛才那幾腳真的踹火了,轉身走了,在門口扯了個毛巾,擦著滿頭滿身的雨水,又脫掉了鞋子,在門沿上磕掉上面沾著的厚厚泥巴。
方黎抱著兔子,兔子還小,在他懷里瑟瑟發抖,下著這麼大的雨,兔子都回窩了,不知道秦衛東大半夜冒著雨是在山上找了多久才找到了這窩藏起來的小兔子,還給他拎回來了一只最像原來的那只。
秦衛東草草擦了擦,就打著赤膊上床了,他拉過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