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轉頭看了里間還昏迷著的皇帝輕笑一聲:“將死之人……卻不必用這麼好的東西,只喝點藥就行了。”
地上讓人五花大綁的福海祿被江德清封住了嘴,聞言不住大聲嗚咽,祁驍一笑:“他大概還有話同我說,江德清……”
江德清知意,上前將福海祿嘴里的帕子拿了,福海祿一得著聲連忙高聲叫嚷,祁驍蹙眉,江德清直接噼里啪啦十幾個巴掌抽了過去,福海祿讓他扇的眼冒金星,瞬間萎靡了下來,老實了許多。
祁驍輕笑:“外面如今都是孤的人了,你就是嚷嚷也無妨,只是孤現在只想聽人話,不想聽豬狗嘶叫,你若沒話孤接著將你的嘴封上就是。”
福海祿讓江德清打的兩頰腫脹,話都說不利索了,半天才勉強恨道:“你……皇上病成這樣了,你卻不讓皇上用膳食!兩天了……你只給皇上灌藥!就這麼一碗燕窩你還要弄走,你……你……”
祁驍搖頭笑道:“你這就誤會孤了……孤這兩天停了你家皇帝的藥,開始讓太醫好好醫治他了,你倒不領情了?”
福海祿聞言大驚:“藥?什麼藥?!”,福海祿也不是那蠢笨之人,略想了下就明白了,大驚道:“皇上的病竟是……竟是你……”
正說著話外面喜祥進來了,見著祁驍就磕頭,低聲恭敬道:“奴才給殿下請大安,左禁軍統領方才已經讓殿下的人拿下了,如今全關到了慎刑司去了,煩請殿下發落,還有就是別處要緊的地方也都是咱們自己的人在看著了,應該是出不了亂子了,哦對,后宮都是薛貴妃在安撫著,只說前面并無事,讓眾人好生呆在自己宮里就好。
”
福海祿不可置信的看著喜祥,失聲叫道:“你何時也跟太子連上線了?!畜生!!皇上待你還不夠好?!我當年就該……”
“就該如何?”喜祥偏過頭去猙獰一笑,“呵呵……說起來還沒謝福公公這些年的提攜呢,不過公公方才這句話倒是說錯了,奴才何時跟太子連上線?呸!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清楚!我不到十歲進宮,十二歲的時候在御膳房里讓人欺負的差點沒了命,要不是孝賢皇后將我調去乾清宮讓師父好吃好喝的照料我,我焉能活到現在!你那狼心狗肺的主子是個白眼狼,我可不是!報答太子我是應當應分!”
喜祥還嫌氣不死福海祿,笑了一聲道:“你們一對兒主仆讓我蒙在鼓里!倒是讓我又得了風光又替殿下辦了事兒,哈哈……沒眼珠子的東西!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福海祿怒急攻心,大哭大嚎:“皇上啊!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都讓太子殺了……現在太子又來唔……唔唔……”
喜祥大怒,忙一把將福海祿的嘴又堵上了,正鬧著里間突然出了些動靜,祁驍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起身進了里間,只見龍床邊的一個小翹幾倒了,湯藥撒了一地,龍床上皇帝臉色枯黃,倚在榻邊的小柜上連連喘息,胸膛像是風箱似得呼哧呼哧響個不停,看向祁驍的混沌眼珠中盡是恐懼憤怒,顯然是將剛才的話都聽見了,這會兒怒火攻心,兩頰泛起異樣紅色。
祁驍勾唇一笑:“皇上終于醒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皇帝昏迷了一個多月,詐聞馮皇后和祁驊一同歿了的噩耗險些撐不住,祁驍淡淡一笑:“江德清,伺候皇上用些參片……”
皇帝大怒,他身染熱癥,服用人參等物無異于催命,只是這會兒他比祁驍還怕自己撐不住,無法只得在江德清端過來的參片匣子里撿起一小片放進嘴里,略定了定神,緩了緩冷聲嘶啞道:“方才……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祁驍嗤笑:“你說呢?”
“放肆!”
皇帝狠狠攥拳竭力壓下心頭怒火,馮皇后也就罷了,早在兩年前他就動過廢后之心,不然也不會那麼抬舉薛貴妃,馮皇后哪日真的走了也只會讓他輕松罷了,但祁驊就不一樣了,千不好萬不好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且是他唯一的嫡子!如今竟……
皇帝咬牙,半晌粗聲道:“你殘害兄弟,就不怕天下人指摘麼?”
祁驍撐不住笑出聲來,擺擺手搖頭笑道:“江德清……帶人下去,我和皇上有要緊的話要說。”
江德清點頭帶著眾人和讓人五花大綁的福海祿下去了,等人都走凈了祁驍臉上笑意慢慢褪盡,冷聲道:“你跟馮皇后到底是夫妻,連說起胡話來都這麼像,殘害兄弟?我倒是想先問你,祁驊他算我哪門子的兄弟?”
皇帝語塞,呼吸聲越發粗重了,祁驍慢慢走上前,定定的看著皇帝的眼睛:“再說……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這個?你倒是沒殘害兄弟,嫡出的哥哥剛剛戰死,你就忙不迭的來欺負他的孤兒寡婦了,哈哈……你都不怕天下人指摘,我怕什麼?!”
當年之事是皇帝最不想提的,聞言不禁盛怒,一面拍打床榻一面厲聲大嘶吼:“兄終弟及!朕有什麼錯處?!”
“錯就錯在兄終弟及之前還有一個父死子繼!”祁驍眸中盡是戾氣,狠聲怒道,“我父皇沒立下太子嗎?!身為庶子!讓中宮皇后養了幾年就忘了自己根本嗎?嫡出一脈還有人在!焉用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