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潼回頭看了他一眼。
醫生一邊寫單子一邊說:“懷孕了。孩子是留著還是不留?”
路潼“啊?”了一聲。
“留!”幫他回答的是秦初,“要的。”
路潼被這個消息撞得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手放在哪里。
秦初看起來比他稍微冷靜一點,醫生安慰道:“第一次,都這樣的,結婚了嗎?”
“訂婚了。”
醫生看了眼他倆的戒指,笑道:“看你們年紀都不大,都還在上學?”
秦初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年紀報大了一點:“讀大學。”
醫生:“那還是跟父母是說一下。”
醫生開了些安胎藥,秦初拽著路潼走了出去。
拽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粗魯,他連忙把拽著路潼胳膊的動作改為牽著他的手。
路潼回過神,看著他:“你干嘛這麼詭異?”
秦初:“怕你摔跤。”
路潼把手從他懷里抽出來,找了個凳子坐下。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腹,覺得不可思議。
秦初問他:“你自己都沒覺得自己懷孕嗎?”
路潼:“第一次懷,沒什麼經驗。”
秦初問他:“你餓不餓,想不想喝點兒什麼?”
路潼自己心思有點兒飄,沒聽出來秦初也在飄,“吃點水。”
兩人就這麼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幾句,秦初就跑去給他買水了。
他往前走,直到路潼都看不到他的時候,秦初才扶住旁邊一棵樹,腿軟的都站不穩。
“太刺激了……”他嘀咕一句:“要是多來這麼幾次驚嚇,我這輩子就過去了。”
同時,他的心里還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悅感,這很難描述,說直白一點,秦初覺得自己現在有用不完的力氣,很想沿著五環路狂奔一圈,然后用喇叭昭告天下他老婆懷孕了。
但顯然這麼做是犯法的,等待他的只有冰冷的法律制裁。
為了不讓路潼“母子”倆孤兒寡母,秦初壓下了心中的興奮感。而且比起他,路潼受到的沖擊才更大,兩個人里面總要有一個看起來可靠一點,不然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秦初頭一回生出了一份責任感,買了水和面包回去后,發現路潼正在查百度:懷孕了應該注意什麼。
秦初手心緊張的出汗,把礦泉水遞給他:“喝點兒?”
路潼開口:“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秦初猶豫了一下:“我可以說我自己很牛逼嗎。”
路潼:“你想離婚?”
秦初:“收。剛才那句話當我沒說過,我換一個說法,他——”
路潼順著秦初指著的方向,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秦初開口:“你兒子投胎挺快的。”
路潼:……
我根本就不用指望他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路潼渾身都卸了力氣,靠在了秦初懷里。
秦初抱著他:“干嘛了,什麼心情,說出來分享分享。”
路潼:“心情很復雜。”
秦初:“具體怎麼個復雜法?”
路潼:“很多。”他捂著小腹:“真的是秦書嗎?”
秦初:“當然是他,不然呢。”他詭異地看了一眼路潼:“不是的話你就不應該問我了,你得問問你自己。”
路潼被他逗樂了,原本心里的緊張感煙消云散。
懷孕這件事情,沒有瞞多久。
回去之后,路潼就給林嗣音打了電話,嚇得林嗣音差點兒在電話那頭當場去世。大半夜的,她收拾好了行李箱,就要往北京飛,路之言也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跟林嗣音一塊兒到北京之后,秦珩已經等候多時了。
路潼原本是跟秦初住在他自己公寓里的,秦珩知道他懷孕之后,馬上把他接回了本家。
他沒習慣這麼大陣仗,而且這事兒說來也怪羞恥的。等到所有人走齊了時,已經是半夜了。
這時候大家都累,沒什麼聊天的欲望。
林嗣音跟路潼說了大半夜的話,秦初想湊過來找路潼聊天都不行。
他剛被秦珩揍了一頓,關在自己屋子里不準出來。對于他藝高人膽大,高中就敢搞出人命的行為,秦珩對他又氣又恨。說白了,秦珩因為自己兒子做出來的這些倒霉事兒,讓他不太敢面對路潼,路潼反而坦然很多,林嗣音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訂婚也訂過了,標記之后,做不到百分百的避孕情況,懷孕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路潼對這個孩子的執念特別強,林嗣音本來是勸路潼拿掉的,畢竟他還在讀書,如果要生下來,勢必要休學一年。
他剛讀大學,這一休學,搞不好還會影響他的前程。
孩子什麼時候都會有,只是這個時間段不對。
結果,林嗣音這話都沒說出來,路潼就宣布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拿掉的。
他說完之后,不等林嗣音說其他的,已經開始考慮買什麼牌子的奶粉了。
林嗣音犟不過他,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來。
后半夜一點的時候,別墅里的燈光才熄滅。
曲慕瑤靠在門口把他哥從頭到尾嘲笑了一通,然后渾身舒坦的去睡覺了。
路潼睡前敲開了秦初的門,秦初在里面,以為是他爸又回來找茬了,轉頭一看,路潼正悄悄地把門關上。
“別出聲。”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秦初:“你偷偷跑過來的?”
路潼:“不然呢,指望你過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