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棉!”秦十五追了兩步。
“媽的。”他低聲罵了一句,心里說不上什麼感覺:“怎麼跑的這麼快?”
“林小棉!人呢!”秦十五繞了一圈沒找到,又低下頭看著只剩下背景的照片。
人呢,人怎麼會不見?
是摳圖嗎,怎麼可能……林小棉沒事兒把自己從圖上扣掉干什麼?
他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朝著南山公墓拔腿狂奔。
秦十五的心跳越來越厲害,他跌跌撞撞幾乎跪在了“秦十五”的墓碑前,終于留心看清楚了“秦十五”去世的時間。
九月……
秦十五的瞳孔猛地縮小了。
九月,怎麼可能是九月……
那不是他穿越來的那一天嗎。
而且路潼說,秦十五咽了咽口水,路潼明明說過,“秦十五”是除夕夜去世的,還沒有過完這個新年。
為什麼死亡的時間對不上,這個秦十五是九月死的,那他穿越的那個“秦十五”呢,為什麼是除夕死的?
這一切都是他在做夢嗎?
秦十五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疼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做夢,他剛才還遇見林小棉了,手里還有十六年前的照片……
秦十五連忙把照片翻出來看,照片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原本是三個人的合照,現在卻只剩下兩人,“他”正在慢慢消失。
短短幾秒,“他”就像蒸發了一樣,照片和他的自拍一樣,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
秦十五愣在原地,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林小棉也沒說,但是通過很隱晦的方式告訴了自己,盡管如此,唯一保留了“秦十五”存在過的照片,在他跟林小棉見面之后,也被客觀時間線修正了。
那,他們……也知道嗎?
秦十五站在墓碑前,肩膀都積起了兩堆積雪。
我爸媽他們還記得嗎?
秦十五不敢去問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點也不敢去問了。
恍惚了一會兒,秦十五抬起僵硬的腿往下走。
路潼等了他很久,見到他下來,立刻急了:“你怎麼不打傘?”
他連忙把秦十五肩膀上的雪拍干凈,搓了下他的臉蛋:“冷嗎?”
秦十五回過神,猛地抱住了路潼。
路潼被他這麼一抱,撞得身體有些不穩,輕輕地回抱住他:“怎麼了?遇到難過的事情了嗎?”
秦十五搖搖頭。
他好像知道路潼為什麼對他十多年“不聞不問”了。
秦十五從來沒有這麼深刻的體會過想說不能說的感覺,因為對未知變量的害怕,他什麼也不敢說,只怕自己打破了現在的平衡,又出現什麼超自然的事件。
他連穿越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事是不敢相信的?
秦初撐開傘:“別站在外面凍著。”
他半摟著路潼,把自己老婆兒子都抱上車。
“爺爺今年要來杭州給你過生日,有想好要怎麼過嗎?”秦初詢問。
路潼開口:“不要弄得太興師動眾,過家宴就好。”
秦初:“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知道我爸這人,有點兒老古董,認為他孫子剛醒,要排場做大一點,好沖喜。”
路潼嘆了口氣:“那就隨便爸爸吧。我沒什麼意見,你呢?”
他問秦十五。
秦十五還在剛才的思考中沒回過神,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需要迫切的看兩本量子物理來解釋一下這些玄之又玄的事件。
世界上最后一張代表“秦十五”的照片已經消失了,現在只剩下秦書。
秦十五就算再想找什麼證據,也不會找到什麼證明他曾經真的去過十六年前的物證。
就好像一場夢一樣,也可能現在還記得,但是等過幾年了,他還能記得嗎。
夢一般都是這樣,睡著的時候覺得清醒,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被人忘得一干二凈。
或許有一天,他大概也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
這天回家,路潼又乏又困,剛到家就睡了一覺。
秦十五趴在他床前,守著他睡了之后,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
還沒進門,就被秦初攔在了走廊,他拿著兩罐旺仔牛奶:“聊聊?”
秦十五沒精打采。
秦初用拳頭砸了他一下:“垂頭喪氣的像什麼樣子,跟老爸說說,是不是人生上遇到了什麼困難?”
秦十五捧著其中一罐旺仔牛奶,還是熱乎的,喝了一口:“說出來你幫我解決嗎?”
秦初:“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秦十五:“可惡!”
秦初把他帶到了二樓的花園房,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上面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打開面前的玻璃門,一股冷風灌進來。
秦初:“別跟你媽說,不然一會兒抓到我們倆在這兒吹風又要挨罵。”
秦十五咕嘟咕嘟把旺仔牛奶喝光了,“砰”地一下,把罐子砸在桌上,現場表演醉奶。
“爸爸,我今天見到林小棉,她給了我兩張照片。”
秦十五在口袋里亂摸一陣,將照片遞給了秦初。
秦初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秦十五看到秦初并不驚訝的一瞬間,就什麼都懂了,他忍不住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對不起……”
秦初在他的腦袋上亂揉一把:“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秦十五哇哇大哭:“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們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