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弄壞!我就吹兩個玩玩唄……”
……
路潼掛斷了電話。
秦初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
路潼心里冒出了一個極其清晰的念頭:這世界把秦十五忘記了。
“不要慌,去住院部看看。”
秦初拉起路潼的手,在他手心捏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你兒子真的穿越回去了。沒什麼好怕的,你們肯定會再見面的。”
兩人沿著熟悉的路找到住院部,到了樓上后,又找到了秦十五的那間房。
果然,手術室一樣,秦十五的房間里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保潔阿姨在鋪床,另一個護士正在記錄床前的表格單子。
秦初敲了敲門,“打擾一下,請問這里的病人去哪兒了?”
護士抬頭:“你們是患者家屬嗎?”
秦初點了點頭。
護士:“他上個禮拜出院了。”
上個禮拜?
上個禮拜,秦十五還在這個房間里輸液,中途去了一次重癥監護房,怎麼可能出院?
秦初:“請問這里的病人叫什麼名字?”
護士遲疑道:“你們不是家屬嗎?”
秦初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好在對方沒有起太多疑心:“是個中風進來的老大哥,上個禮拜他家不給他治了,早抬回家里去了。”
“路潼?”
兩人站在病房門口,外面有人喊了一句路潼,是何醫生。
路潼轉過身,何醫生問道:“你怎麼來住院部了?”
秦初開口:“我們來找人?”
何醫生:“找誰?”
秦初猶豫了一下:“秦十五。”
何醫生反問:“秦十五?”
他是來查房的,身后還跟著幾個小護士。
何醫生說:“走吧,路潼,你既然來了,正好做個身體檢查。上回開的藥吃完了嗎?”
路潼心里亂的很,敷衍的點點頭。
何醫生說:“到我辦公室來吧。”
推開辦公室的門,何醫生說:“坐。”
秦初問他:“路潼的藥還要吃多久?”
何醫生倒了一杯熱水,路潼抿了一口,四肢百骸的寒意才被驅除,他回過神:“你知道秦十五?”
聽剛才何醫生反問的口氣,分明就是知道什麼內幕。
路潼還沒來得及緩解心理那股巨大的悲傷,接下來這一連串鬼故事一般的情節,徹底把他的心攪亂了。
何醫生:“知道啊。你們一中的學生。”
路潼情緒有了些波動:“你知道他!”
何醫生點點頭:“他一年前住在我們醫院,是我的一個朋友替他做的手術。”
路潼的臉色難堪起來:“一年前……”
那不是他高二的時候嗎。
秦初按住路潼的肩膀:“他現在人呢?”
何醫生看著電腦,給路潼開藥,隨口答:“手術沒成功,沒能下來,年紀輕輕地就沒了。”
路潼:“不可能。”
秦初連忙打斷他的話:“就這些藥嗎?”
何醫生給了他一個單子:“去西藥房拿,不過我有個提議,你們倆的案例特殊,如果能完成標記的話,還是盡快完成的好,別拖下去。萬一拖出了什麼其他問題就麻煩了。對了,秦初你——有滿十八周歲嗎?”
路潼已經站起身,往門口走了。
他腳步急切,仿佛要去證明什麼。
秦初不敢放他一個人走,跟著路潼來到了秦十五家里,他家門口的別墅門口死死關著,路潼站了一會兒,花園里,一直照顧秦十五的那個陳阿姨走了出來。
“門口誰啊?”
路潼鎮定道:“阿姨,我是秦十五的同學。”
陳阿姨愣了一下,隨即道:“是去看他的嗎?直接去南山公墓那邊就好了呀。
”
陳阿姨沒聽到路潼的回答,又問:“怎麼啦?是找楊小姐什麼事啦?”
路潼:“是關于秦十五的……”
他眼前一黑,右手抓著欄桿:“不是的阿姨,我想問一下,秦十五的媽媽今年回來過沒?”
陳阿姨:“回來過一次,好像是做什麼生意來著。”
回來做生意……
路潼的手從欄桿上面滑下來,她分明就是回來看秦十五的……
因為秦十五今年住院了,因為他生病了,因為他需要很多的錢……
陳阿姨還在絮絮叨叨:“小姐今年生意也沒做好,賠了嘎多的鈔票,上個月工資還沒發給我……”
“沒什麼事就不用進來了伐,我關門咯!”
陳阿姨把門一關,徹底把路潼隔絕在門外。
路潼頭暈的厲害,秦初連忙抱住他。
他看著自己的手機,空蕩蕩,好像這世界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這個人。
秦初問他:“要去南山公墓看看嗎?”
路潼搖頭,啞著聲音問道:“他回去了嗎?”
秦初:“看起來是回去了吧。”
路潼:“我是不是做了一場大夢。秦初,你記得他嗎?”
秦初點點頭:“我記得。”
路潼:“但是別人都把他忘了……”
他忽然抓緊了秦初:“我會不會也把他忘了!”
秦初開口:“不會的。”
路潼猛地開口:“我要去南山公墓!”
秦初沒抓住他,只好一邊追一邊說:“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雪,你晚點去不行嗎?”
不行。
路潼怕極了,怕晚了,連他也把秦十五忘記了。
他從小區大門出去,沿著一條鋪滿了雪的人行道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靠在電線桿上滑了下去。秦初把他抱進懷里,發現路潼身上燙的嚇人。
“你發燒了,路潼。”
路潼趴在他懷里安靜了一會兒,然后開始小聲地抽泣,接著又變成了絕望的哭聲。
秦初抱緊了他:“你不會忘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