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為了背稿子,沒吃早飯的緣故,路潼站在小賣部邊上買了個面包,隨口問道:“剛才大禮堂下面出什麼事了?”
賀年吃著烤腸:“高二有個學生暈倒了,好像被送到醫院去了。”
路潼:“高二?”
賀年說:“對啊,那學生你還認識,高二十二班的秦十五。”
路潼手里的面包被捏變形了。
賀年詫異道:“你臉色好難看?上完課去看看他吧,估計是大禮堂太悶了,現在這個鬼天氣又沒涼快下來,暈倒也正常。你放心啦,以前也有這個情況的。”
路潼半天才接話,他神情恍惚:“是嗎。”
路潼手機震動起來。
兩人站在小賣部邊上,顧不得人來人往,路潼直接拿出手機,是秦初來的電話。
他喉嚨動了一下,接上。
秦初開口:“下午有空嗎?來醫院一趟,秦十五剛才——”路潼打斷他的話:“我現在來。”
第67章 生病
路潼打車過去的。
秦初在急診室門口坐著,路潼一來,他就站起身體。
“人呢?”
“還在里面沒出來。”
秦初抓住他的手臂:“你去也沒用。”
路潼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他跑的用力,頭暈的厲害。停下來的時候,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秦初知道他低血糖這個毛病,從口袋里摸出巧克力,遞給他:“喏。”
路潼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著急忙慌的吃完吞下之后,喝了兩口水。
“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
“我不清楚。”秦初搖頭:“他站在前排,林小綿看著他倒下去的。送他來醫院的是我。”
路潼還想再問,急診室門打開了。
醫生從里面出來,路潼連忙上前:“能進去了嗎。”
醫生高貴冷艷地一甩頭。
路潼推開門,秦十五閉著眼躺在床上。
病床被搖了起來,校服領口處有一大灘血跡,看的人觸目驚心,不知道他怎麼弄上去的。
臉上和嘴角都有一些,路潼心驚,平地踩空一腳,驚醒了秦十五。
他左右兩條胳膊上都掛著針,手背一針,手腕一針,上面明晃晃地四個鹽水瓶。
秦十五毛骨悚然:“我……”
老實說,打架受傷不怕,秦十五從小只怕打針。
看到尖銳的針頭,他能兩眼一翻暈過去。
此刻這些小東西挨個兒埋在他身體里,秦十五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率先抵達天堂。
秦初拿了一根凳子過來,放在床邊,把路潼按在凳子上。
“坐著聊,我看他這個鹽水打個沒完。”
路潼盯著看了會兒秦十五,又忍不住動手摸了摸,確定對方是實體的之后,開口:“血從哪兒來的?”
秦十五覺得自己被那四根針控制了身體,只敢動腦袋,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大吃一驚。
他回憶道:“好像是流鼻血了。”
秦十五光記得暈倒,暈倒前干了什麼,全都忘記了。
大禮堂的空氣很悶,他從早上起來就不太舒服,一直耳鳴,到了校門口的時候,一度嚴重到失聰的程度。
這一點,秦十五根本沒放在心上,全當昨晚上洗澡腦子里進水了沒到出來。
秦十五說完這話,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他抬頭看了眼鹽水,覺得這玩意兒的用量——絕對是致死量。
“我感覺我已經好了!”秦十五企圖撒嬌:“能不能別掛鹽水啦?”
秦初一口否決:“不行。”
他補充:“掛完鹽水還要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秦十五嘴巴撅的老高,上頭能掛一個水壺:“我能不去嗎!”
秦初呵呵一聲:“你問問路潼。”
路潼開口:“我去給你掛號。”
秦十五來的急,掛號沒掛。
路潼想的周到,先出門補號。
路潼走了之后,秦十五閉上眼,靠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秦初坐在凳子上,他膝蓋碰了下床:“餓嗎?”
秦十五搖搖頭。
秦初:“中飯沒吃,怎麼不餓,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秦十五開口:“我不想吃飯。”
秦初問他:“你哪里痛?”
秦十五又搖頭:“我哪里都不痛。”
路潼掛完號很快就回來,秦初看他掛的是耳鼻喉科,估計是聽了秦十五剛才說的流鼻血的事情,這才掛上去的。
秦十五雖然被針戳的難受,但有路潼跟秦初這麼陪他坐著,好像針扎也沒那麼恐懼了。
他沒穿越過來之前,沒生過什麼大病,路潼那會兒總把他看的很牢,他也沒機會生什麼病。一有點兒風吹草動的,他媽就能連夜從片場趕回來——這也是秦十五判斷自己是路潼親兒子的有效手段,換成撿來的,按照他媽那個刻薄性子,怎麼可能跟錢過不去?不拍戲,回來陪他浪費時間嗎?
秦十五小時候不懂事,就經常玩裝病這一招,裝多了之后路潼也發現他老裝病,后來就不太相信他。
他再長大一點之后,從路潼那里遺傳來的自尊心作祟,碰上青春叛逆期,跟父母的關系也一落千丈。
秦十五沒爹疼沒娘愛,給自己自我定位了一個社會孤兒。
天道輪回,自己裝了這麼多年病,現在穿過來還真遇到了幾場。
秦十五斜著眼睛問路潼,他腦袋不敢動,怕腦袋一動牽連全身,導致自己藏著四根針的胳膊受創。
“下午不上課嗎?”他問路潼。
“請假了。”
秦十五心里暗爽。
暗爽的同時又覺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