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得夜奔十萬八千里去網吧或者籃球場抓人。
只是認識路潼之后,不愿意去外邊了——畢竟,本來跟路潼的見面時間都不多。
路潼當他是跑出去玩了,放下手里的書打開燈。
秦初就坐在書桌前,雙手抱臂,翹著二郎腿,氣勢凌冽,和他面對面。
路潼放書的手頓了下,剛想問怎麼了,看他這姿勢,大小姐毛病又犯了?上來興師問罪嗎?
結果目光往邊上一撇,看到了被秦初翻出來的藥,有抑制效果的多卡因。
這下,路潼確實有點兒心虛了。
“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秦初冷淡地開口。
路潼問他:“你想聽什麼解釋?”
秦初忍著不發火,把桌上的藥罐拿在手里搖了兩下:“這是什麼東西?”
路潼扯謊起來臉不紅心不跳,淡定道:“維生素C。”
秦初終于被他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給惹毛了。
“維生素C,你當我是白癡嗎?這上面就三個字,拜托你撒謊也走點心可以嗎?”
他提高聲音,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就緊張起來。
路潼:“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何必來問一次呢。”
多問一次,豈不是多傷一次感情。
路潼開口:“如果我是你,我會假裝看不見,然后無事發生。”
秦初抿著唇:“誰跟你無事發生?為什麼不跟我說!”
路潼:“和你說我要去摘除腺體,不是挺破壞氣氛的嗎。”
正是剛談戀愛的時候,濃情蜜意,不說海誓山盟,但天長地久是要許諾一番的。
可惜路潼這人不解風情,熱戀的時候都能保持理智。
這只能說明兩點,第一: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秦初,第二:路潼是個渣男,玩弄自己感情,并且打算隨時拍拍屁股走人。
“說出來,你不是還要找我發通脾氣。”路潼坐在床邊:“就像現在這樣,我得花費一個禮拜時間來哄,不說的話就可以合理規避麻煩。”
秦初捏著瓶子,沉著臉問:“你覺得我以后不會生氣嗎?”
路潼笑了一下,沒說話。
秦初卻從這個笑里面,體會出了另一個含義。
——有以后嗎?
摘除腺體的手術,安排在路潼高三畢業之后。
一年多的時間,還不夠談一場戀愛嗎。高中生的戀情,保質期有三四個月的都算長情了,少年人的喜歡和諾言,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
這麼長的日子,其中的變數太多,路潼是個奉行計劃趕不上變化的人,誰知道那時候兩人的未來是什麼樣的?
或許秦初又出國了,或許自己考去了外省,現實中不穩定的因素加在一起,導致路潼不得不認真的梳理了一下今后的各種走向。
當然,也有可能兩人會一直在一起,這種幾率相對分開來說,屬于小概率事件。
為了一個小概率事件拿命去賭,他路潼得被這個愛情怎麼用力沖昏了腦袋,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路潼從他手里拿過藥瓶,語氣放軟了一些,大有示好的態度:“秦初,不要為了這個吵架了。”
他頓了一下:“做了手術,也不是就死了。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或者你覺得沒有信息素的Omega是殘次品,退一萬步,我們也能做朋友。”
秦初問他:“路潼,你真覺得我是在意你去摘除腺體嗎?”
路潼神色有異,望著他,臉上就差把“不然呢”寫上了。
Alpha不就在意這些嗎。
沒有信息素的Omega,用個殘次品來形容,好像也什麼不對。
缺少信息素,不管是生活還是床上的表現,體驗必然都極差,而且摘除腺體之后,Omega無法生育,這才是大問題。
根據路潼的觀察得出結論,秦初這人——家里好像是有什麼皇位要繼承的,那麼大的企業,不可能讓他無后。
路潼站在Alpha的角度替秦初換位思考了一下,猜了個七七八八。
秦初開口:“你覺得這個時候我該說什麼?”
路潼猶豫片刻,模仿秦初的口氣:“‘路潼,你太讓我失望了’之類的。”
秦初說:“路潼!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
路潼也很無奈,但他在這時候,確實說不出什麼體己話來。
兩人一旦有什麼東西藏著不讓對方發現,這個矛盾勢必要爆發出來。
秦初猛地把椅子踢翻,看起來氣的不輕。
路潼剛才就看見了,房間地上一片狼藉,顯然秦初比他先回來,除了翻他的藥之外,還在屋子里亂砸東西。
不過摔地上的好像都是秦初自己的東西,可見他生氣的時候還是保持幾分理智的,至少沒亂砸他東西。
他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時間里,察覺到秦初的一絲可愛。路潼一面覺得自己完了,一面又對秦初這個小姐脾氣無可奈何。
小孩似的,多大的人了,鬧脾氣還要扔東西,怎麼不跺跺腳?
秦初踹翻了椅子,又在桌上掃視一圈。
這個書桌都是路潼在用的,上頭都是他的書,自己的書桌干凈的如同一面鏡子,根本沒什麼好砸的。
他找了半天沒東西扔,路潼忍住笑意:“你砸完了嗎?”
秦初把自己砸在床上,弄出一聲巨響,翻了個身,想到路潼還不當回事兒,在那兒看笑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