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言:“你看他的臭脾氣!都你慣的!”
林嗣音不甘示弱:“我慣的?如果不是你把兒子管這麼嚴,他能是現在這個性格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這都是誰的錯?”
林嗣音越說越激動,最后帶了點兒哭腔。
路之言一看老婆哭了,沒轍了:“我……”
他憤憤地坐下:“難道是我的錯嗎?!”
林嗣音:“他要是二次分化就跟我們說了,哪兒還有這麼多事情。難道我們不會帶他去醫院嗎,他還這麼小,懂什麼?早早地阻止了,不就沒后面這些破事兒了。”
路潼上了二樓,關了門,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揉了下眉心,把口袋里的手機扔在了桌上,然后把自己摔進了床里。
……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他的臉埋在枕頭里,半晌,覺得呼吸困難,又轉過頭,盯著天花板。
秦珩的聲音在他腦子里不停的盤旋。
訂婚?
和秦初?
路潼笑出了聲,這事兒不該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應該出現在笑話百科里面。
捫心自問,路潼到不討厭秦初。
不過也僅僅停留在能做朋友的層面上了。
對方的家世背景,哪里是他能摻和一二的普通人家。路潼也不傻,這種混跡在上面那個圈子的富二代,跟他們完全不是一類人。不過是因為同讀一所學校的緣故,令周圍的普通同學產生了一種“我們是平等的”這樣的錯覺。
實際上只要一畢業,該一飛沖天的龍和地上的蟲,根本是兩個生物。
路潼沒什麼飛黃騰達的愿望,他至今還沒有想好畢業之后要做什麼。
先前還想和他媽一樣,去當個演員——聽說演員也挺賺錢。
或者最不樂意的——就是按照他爸的安排,考個清華北大,再碩博連讀,最后順利的去中科院工作。
他的未來有那麼多,唯獨沒有秦初。
如果秦初是個女孩子的話……
路潼枕著雙臂,盯著天花板。
那應該是個頂漂亮的美女。
“如果他是個女生,我今天會答應訂婚嗎?”
路潼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
好像也不行。
他家里肯定不允許自己女兒下嫁他這位“窮小子”。
路潼家里不算窮,甚至比起普通家庭,可以說得上是小富。
但是跟秦初的家里比起來,說個“窮”字是沒問題的。
巨大的階級鴻溝幾乎快成了路潼跨不過去的坎,他設想了許多的可能性,比如秦初是個女人,比如秦初沒有喜歡的人,但無論怎麼設想,他們看起來都不可能走到一塊兒。
就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如果被強行扭在一起,就會成為麻花。
兩根麻花是纏纏綿綿的,可是面臨的痛苦就是下油鍋,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路潼想的入神,甚至自己都沒察覺,他找了許多的可能,許多的后路——唯獨沒有想過自己的感情。
理智告訴他,跟秦初在一起,后續的麻煩是無窮無盡的。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而且處理不好太多的感情,為了杜絕這一切的發生,最好是從源頭解決這個問題。
那就是別理秦初。
他想了這麼多拒絕秦珩“訂婚”要求的理由,沒有一條是因為“自己不喜歡秦初”而拒絕的。
路潼暫且處理不好那麼復雜的問題,潛意識就拒絕去面對。
兩眼一閉,打算在屋里睡一覺。
迷迷糊糊地時候,他的手機在桌上震動了一陣子。
路潼翻了個身,床邊的窗戶“喀拉喀拉”響個不停。
路潼的房間是朝南的,床頭的方向也是朝南的。
床靠著窗戶,窗戶朝著西面開,外面是個十來平米的小陽臺。他的房間在二樓,窗戶落地,平時睡覺,他都會拉上窗簾,以免樓下的人透過窗戶望進他房間里。
“喀拉喀拉”的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響,終于到了路潼忍受不下去的程度了,他翻身起床,拉開了窗簾,腦子里想道:下雨了?
窗外有棵樹,只要下雨,一吹風,那顆桃花樹的枝丫就會張牙舞爪地扒拉著他的窗戶,發出十分難聽的聲音。
窗簾一開,外面果然下雨了。
路潼打開窗戶,一顆玻璃彈珠忽然砸了過來,他躲得快,那玻璃珠子直接跟子彈似的,飛到了他的房間里,在地上跳躍了兩下,緩緩地滾進了衣帽間。
玻璃彈珠?
路潼第一反應,是小區里業主的小孩兒搞惡作劇,用彈珠砸別人家的玻璃。
他把窗戶拉的更開了一些,兇巴巴地準備了一籮筐地教訓。
十月中旬的冷風從窗外灌了進來,路潼看到了站在他家后院邊上的秦初。
雨那麼大,他也沒撐傘,像山間的洪流,從來處轟隆一聲,在路潼的心里炸開。
他抬起頭,發現“轟隆”一聲,不是他心里的聲音,而是天上的炸雷。
十月份的天氣變化莫測,上一秒還是艷陽高照,下一秒就是傾盆雷雨。
報紙上的人民群眾熱議高漲,一到這種變化莫測的天氣,大家就預測今年是天氣最古怪的一年,又或者預測這都是因為全球變暖造成的氣候失調,呼吁全球人民要保護環境,愛護地球家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