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場行動我們肯定成功了。”陸厭聲眉眼壓低,渾身被低氣壓裹挾。
“蟲族……或許就是想趁著我們略有松懈的時候,傾盡一切力量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就出發吧。”顧迎說。
陸厭聲沒有絲毫猶豫,三人一路上到餐廳頂樓,陸厭聲直接開啟機甲存儲按鈕,帶著葉初銘和顧迎直往軍港飛去。
機甲開啟了自動駕駛,葉初銘試探地看了看垂著頭、面無表情的陸厭聲,心里打鼓。
顧迎想了一下,直接開口:“不跟風止播個通訊嗎?”
陸厭聲沒有說話,只是捏了捏掌心。
從他們吃飯的餐廳到軍港,機甲開啟全力沖刺只需要短短三分鐘時間。
機甲中央儀表盤上代表分秒的數字不斷跳動,明明無聲,陸厭聲卻覺得像是敲在自己心上。
忽然,他的終端響起,不同于其他通知的震動,這是一段音樂。
葉初銘瞥了一眼,神情了然。
“接吧。”他說,語氣有點酸酸的,“真羨慕你,你不去就山,山來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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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蘭街道3號,宋風止家中,掛了電話后,他偏頭看向窗外。
又是黃昏。
想起剛剛的那通電話,他唇角微勾,笑了笑。
沒想到……臨上戰場的陸厭聲元帥,心里想的竟然是擔心自己難過。
當然,陸厭聲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這個難過不是因為“害怕Alpha死在戰場”的類型,而是擔心宋風止想要更快地恢復原來在軍校戰指系的狀態,卻因為現在不能真的去邊境星參與戰斗而難過。
當宋風止聽到陸厭聲在那邊悶聲說“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時候,忍不住覺得又好笑又憐惜。
“我擔心你的。”怎麼會不擔心呢。
哪怕你是戰無不勝的陸元帥,但戰場上瞬息萬變,沒有人能拿到百分之百的勝券。
“不過陸厭聲,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宋風止笑了,“先不說我已經八年沒有在實戰里碰過機甲,就是首都星這邊的情況,也不允許我跟你一起去邊境星爭功勛。”
“首都星?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陸厭聲愣了。
宋風止搖頭:“本來還打算觀望一段時間,畢竟剛結束一場跨度長達8年的斗爭,大家都想稍作休息。但既然蟲族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我們也只好不客氣了。”
他沒打算跟陸厭聲在這短短一分鐘的通訊里解釋來龍去脈,陸厭聲也十分默契地沒有再問。
“我會盡快解決的。”宋風止說,“盡快去邊境星,看看我們陸元帥戰斗的英姿。”
陸厭聲也彎起眼睛,心頭揮之不去的陰云被他兩句話就吹散了。
“我等你。”
……
宋風止長長呼出一口氣,從書房寬大的座椅里起身,倚在窗邊,打開終端里某個加密文件。
[西爾維斯特,第一軍校政治與關系學院的院長,于星歷957年被蟲族高純度精神體寄生]
[蟲化程度跟蹤:957年,9.6%,初始寄生態。]
[958年1月,15.7%,蟲族高純度精神體脫離。]
[958年11月,27.1%,體內產生1.2,判定為低純度精神體。]
[959年3月,40.2%,蟲族高純度精神體短暫回歸寄生,自源性精神體純度3.7,脫離可治療范圍。]
……
[960年12月,87.9%,蟲族高純度精神體頻繁寄生三次,自身蟲化三次,自源性精神體純度41.2,判定為準高純度精神體,進入完全蟲化危險期。]
宋風止手指輕輕在窗沿上扣動。
西爾維斯特以為他瞞過了所有人,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從第一天變成蟲族起,就已經落入了監察廳的視線。
因此,包括埃爾維斯·法索跟蟲族交易的事情始末,宋風止作為監察廳的第二話事人,甚至比他們本人都更加清楚。
寄生西爾維斯特的那個蟲族高純度精神體,宋風止曾經感受到過一絲它精神力的波動——和8年前他殺死皇太子艾澤瑞爾時,感受到的蟲族精神波動幾乎完全一致。只不過比起那時,他強大了不止三倍五倍。
在和陸厭聲去埃爾維斯·法索那里赴約的時候,宋風止之所以在手|槍里留了一發真子|彈,就是為了防止埃爾維斯·法索在瀕死之際請求蟲族幫助,那顆真子|彈,他可以留著對付西爾維斯特。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他感受到了埃爾維斯·法索在最后關頭的異常精神力波動,可卻沒有人……或者說沒有蟲回應他一星半點。
難道蟲族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埃爾維斯·法索這個來之不易的棋子?
宋風止之所以沒有在解決埃爾維斯·法索之后,順手也解決掉西爾維斯特,一部分原因是他確實也想休息,但更多的原因則是,他想繼續觀察一下西爾維斯特的動向。
據監察廳的跟蹤報告顯示,西爾維斯特這些年幫蟲族首領打工,雖然任務都完成的不錯,但態度卻不像埃爾維斯·法索這麼積極狂熱。這讓宋風止懷疑起他被蟲族寄生的初衷,和他現在不知是否有所改變的想法。
但眼下蟲族的突然開戰打亂了他的計劃。
宋風止在窗臺上輕敲著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不愿意再等了,他決定提前處理掉西爾維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