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謝他和首席談戀愛,讓首席對下屬們都和善了許多,也是因為在戀愛之后,他們所有人都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宋風止的變化。
就像是注定在山頂承受一輩子苦寒的旗幟,忽然被不懈攀登的攀巖者握進了手里,護在了懷里。
逐漸溫暖,再也不會有什麼高處不勝寒。
真好啊。史蒂文想。
我也想談戀愛了……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輪到我?
……
另一邊,宋風止端著酒杯,正在會場側邊,沒有要到正中央和人攀談的意思。
但很顯然,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全場最明亮的聚光燈。
那位富豪的侄子、埃森姆斯特先生,就尋著找了過來。
“宋首席,恭喜監察廳視察圓滿結束。”他依舊微抬著下巴,嘴角上翹,嘴上說著友善的話,可眼神卻沒什麼笑容。
宋風止無意戳穿,微微頷首;“是很圓滿。”
原本以為要費點功夫的E區H區兩地,都在陸厭聲的幫助下,沒什麼太大波折地拿到了他們所需的重要證據。
今天早上陸厭聲拿回來的那份證據,宋風止在午休的時候已經借用史蒂文的終端簡單的翻閱過,里面的內容出乎他預料的多。
有了這份證據,只要西格瑪基地和這份研究樣品還一直存在,無論它被送到哪里,監察廳就能找出那些無法被人力、甚至無法被時間抹去的,無聲的證人。
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行政院和貴族代表,是絕對不會放棄這批他們最后的研究樣品的。
宋風止忽然覺得,這次行動沒有從監察廳里找到合適的行動專員,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對于行動專員列表里,能力為A和以上的專員,宋風止其實并不清楚他們的能力。如果這件事讓他們來做,哪怕是在專業對口的范疇,真的會比陸厭聲做得更好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那可是陸厭聲。
嗯……只比自己差了一點的陸厭聲。
他在心里又補充了一句。
“宋首席,晚上有約嗎?”埃森姆斯特撩了一下略有些濕意的劉海,腕上的鍍金腕表在燈下熠熠生輝。
宋風止的眼神忽地一頓,驀然想起白天陸厭聲提醒過他的事。
“埃森姆斯特先生。”他說著,抬手在自己額上比劃了一下,示意對方,無聲詢問他劉海濕漉漉的原因。
埃森姆斯特動作不甚在意,臉色卻帶上了不悅,沒有半點停頓地解釋。
“哦,這個是出門前本來打算噴點發膠,但是女仆該死的不在……”他語氣厭煩,“我向來不需要對這種工作有什麼了解,隨便噴了一點,反而不如我現在都樣子,哼,就又洗掉了。”
宋風止未置可否。
埃森姆斯特似乎忽然沒有了和他多攀談的意思,找了個借口準備離開。
“宋首席。”離開前,埃森姆斯特突然笑了一下,說。
“提前祝你明天,一路順風。”
話音剛落,他甚至沒有等待宋風止的回復,直接轉身離開。
宋風止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追著埃森姆斯特的背影,眉目間漸漸凝重。
[陸厭聲。]他下意識在精神域內叫。過了幾秒都沒有收到回復,這才想起來他們之間的鏈接已經斷掉了。
宋風止忽然有些不爽。
像是小組作業里,遇見了忽然擺爛的組員——雖然這個組員并不是擺爛,而是去做更重要的事。
但最終的結果就是,在需要的時候,組員不在自己身邊。
宋風止抿唇,仰頭喝掉了杯中的香檳。
西格瑪基地十分富裕,晚宴上的酒也都是首都星貴族們喜歡的高檔產品。這款香檳味道并不算辣,甚至帶著些果味的清甜。
但這不是宋風止喜歡的味道。
他只喝了一杯就淺嘗輒止。
晚宴結束,宋風止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自從和埃森姆斯特打過照面之后,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沾了些奇怪的味道,回到招待所就先趁陸厭聲還沒到,洗了個澡。
至于等一會兒陸厭聲怎麼來……這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一個連潛入西格瑪基地防御最充沛地方都不在話下的人,一個小小的招待所,怎麼可能攔得住他。
然而直到宋風止裹著浴巾出來,換上新的襯衫西褲,又在桌邊完成了一份給監察廳廳長的行動匯報,他的房門都沒有被撬動。
……人呢?宋風止皺眉。
他想起自己昨晚在夢里暴打陸厭聲的場景,放空的大腦漸漸蔓延起各種奇怪的猜測。
忽然,敲門的聲音響起,緊跟著的是一個好聽的、低沉的聲音。
“宋先生。客房服務。”
宋風止:……
他一時失笑,走過去開門。
門外,陸厭聲一身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工裝,帶著棒球帽,染成淺棕的長發被塞進帽子里,只留下一撮腦后實在放不進去的發尾。
一切裝束都十分正常又帥氣——
除了他手上拎著的一個,像是剛從博物館偷來的古樸木質長板,上面帶著一段段鋸齒。
宋風止側身讓他進來,看著這個陌生的東西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
陸厭聲介紹道:“是以前人們常用的一種清潔用品……叫,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