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風止疑惑地看他。
陸厭聲這才輕咳一聲,解釋:“我的工作就是打仗嘛,現在人在首都星,邊境又挺太平的……我現在也算是休假期了,每天只要在家復習一下最近十年的戰役,剩下也沒什麼其他的事。”
“軍備申請匯報呢?”宋風止問。
陸厭聲:“讓葉初鳴辦去了。”
“軍演?”
“米爾斯在管。”
“12月了,年度總結總該……”
“有書記官。”陸厭聲說,“小宋首席覺得我還有什麼別的工作嗎?”
宋風止一時間確實想不出什麼,沉默了幾秒。
“你現在好像確實沒什麼工作。”
陸厭聲挑眉:“不啊,我還有一項最重要的工作。”
他定定地看著宋風止的側臉,措辭兩秒才慎重又鄭重地開口。
“休假期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你照顧好。”
說完以后,他兀自心臟亂跳,然而等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差點不小心撞上前面的橫欄,直到他們已經快走到定好的包廂前,面前宋風止白皙的側臉上,這還是沒有和他料想的一樣,染上一點點害羞的紅。
……是我還不夠深情嗎。
陸厭聲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尷尬地攥緊。
就在他試圖想出某些話題,來打破這個略顯僵硬的氛圍時,他終于聽見宋風止開口。
“可是我不喜歡工作。”清冷的聲音說。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猶疑,中和了嗓音自帶的那種不近人情的冰涼,尾音又軟軟落下。
像是被雪遮掩著,從冬眠洞穴里探出一只軟絨耳朵的小狐貍,在偽裝之下試探著什麼。
陸厭聲只覺得腦子有點木,他知道宋風止應該話里有話,可自己不爭氣的大腦,已經完全分辨不了更深層的東西了。
“我……我也不喜歡工作。”他下意識附和。
宋風止忽然偏頭,輕輕瞥了他一眼。
——我是你的工作嗎?
他本來想這樣反問,淡色的唇微張,卻又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界了。
……像恃寵而驕。
而宋風止,本該永遠不需要恃任何人的寵才對。
他不著痕跡地微微皺眉,收回視線。
“我對這里有一點印象。”宋風止隨意開口轉移話題。
陸厭聲磕絆了一下才說:“是我帶你來的嗎……?我以前就想著,如果我以后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帶他來這里嘗嘗。”
“我不記得了。”宋風止搖頭。
說話間兩人走到包間門口,正要推門,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長相穿著都文質彬彬的青年向他們招了招手。
“宋首席,陸元帥!好久不見!”
氣質文雅的青年走近,看著并不算熱切的兩個人,笑了一下。
“你們怎麼了?七年不見,忘了我這個大學同學了嗎?”
陸厭聲剛想笑著道歉承認,卻聽見宋風止的聲音。
“西爾維斯特教授。”宋風止微微頷首,“很久不見,在第一軍校任教還順利嗎?”
陸厭聲頓了一下。
……?這人誰?
為什麼宋風止剛醒來的時候,連自己都不記得了,現在記得這個人……?
他看向那位文質彬彬青年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西爾維斯特很明顯察覺到了陸厭聲并不怎麼友善的眼神,溫和笑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約會了?”
“日常晚餐而已。”宋風止說。言下之意就是,這種程度的事情在他們這里連約會都算不上。
西爾維斯特恍然點頭,感慨:“總之能看到你們兩個現在這種狀態,真的太好了。
哈哈哈。”
“我今天下午上課的時候,學生們剛看完陸元帥在授勛儀式上的發言……課后還試圖向我詢問你們兩個的愛情故事。”
陸厭聲問:“那你怎麼說的?”
西爾維斯特攤手:“我如果知道的話,現在就不會是這副表情了。”
“說起來我也真的很好奇,你們兩個人第三學年的時候鬧掰成那個樣子,我們宋首席都轉系走了。后來工作上更是……”西爾維斯特忽然噤聲,露出抱歉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應該提這些事情。
“我是想說,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問,“或者……什麼時候說開的?”
宋風止極淡地笑了一下,語氣平靜地說:“那不是什麼說不開的事。”
西爾維斯特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旋即變成佩服。
“你們兩個很不容易。”他感慨道,“你們就像是……改變了命運一樣。”
陸厭聲嘴角微抬,笑道:“我可不信什麼命運。”
笑話!如果他真的信命運的話,那二十八歲的陸厭聲是個渣男,豈不是就說明自己10年后也會變成那樣子,然后傷害宋風止就是自己的命運??
那可不行。
西爾維斯特多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對這個話題發言,依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
“所以你們二位今天是來故地重游的?”
頓了頓,他又開口:“那你們這個約會方式還是……挺特別的?”
“別的情侶都是去第一次約會的地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你們這個地方挑的……”
他又在一半停住聲音,像是要故意勾起別人的好奇心一樣,卻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該走了,晚上還有一節晚課。
”他說,“祝你們一切順遂。”
“后天我們首都第一軍校見。”
打完招呼,西爾維斯特轉身走遠,進了一個半掩著門的、沒有開燈的昏暗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