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銘又罵:“監察廳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
他坐在前面,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后排陸厭聲渾身上下散發著的壓抑氣息,想了一下得出結論。
老陸肯定是因為昨天尋仇未遂,才這麼一副欲|求不滿的臭臉。
陸厭聲擰眉,看了葉初鳴一眼。
“你看得挺通透。”他評價,帶著點焦躁說,“我真的不理解了,監察廳那幫人是有多重要的事?啊?”
葉初鳴愣了愣:“你說什麼呢……”
陸厭聲完全沒管他的反應,繼續吐槽。
“都是一幫單身幾百年的家伙嗎?連別人參加對象的受訓儀式都不讓的就拉回去加班??”
更可氣的是!被拉走的對象本人還同意了!
他胸口還別著為了自己而放上的玫瑰!
要!去!加!班!了!
大約有易感期的debuff加持,明明分開時還好好的,可陸厭聲現在只是想想都覺得要氣瘋了。
他從兜里掏出被自己保護得很好的、那朵原本在宋風止外套上的玫瑰,又急又氣,無能狂怒。
所謂什麼正宮的大度,都是他裝的!
陸厭聲不敢想象自己以前是怎麼跟宋風止相處的。
情侶之間哪有這麼點到即止的??
他就是黏人精Alpha。
怎麼了?不!行!嗎!
……好吧好像確實不行。畢竟他對象喜歡獨立自主的A。
陸厭聲怏怏沉默下來。
頂著副官驚恐無比的目光,葉初鳴淡定道:“沒事兒,你們元帥易感期發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大學的時候就是,易感期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哦對,宋風止應該是不會去你的授勛儀式了。等會你到了會場,自己聽聽別人都是怎麼說的。
”葉初鳴說,“但是我可警告你不許動手。”
陸厭聲看了他一眼,微微覷起眼睛,視線里多了一絲威脅。
葉初鳴立刻認慫:“我建議、建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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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的皇家禮堂,雖然只能容納千人,但有資格出現在這里的,無不是能在帝國政|權有一席話語權的大人物。
禮堂舞臺的正中,投影出華麗的滾動橫幅。
[帝國軍部陸厭聲上將授勛元帥儀式]
舞臺的燈光還昏暗著,穿著嚴肅正式的賓客們趁此機會窸窣私語。
“今天早上的新聞你們看了嗎?陸元帥好像去找那位……尋仇了。”
“不是說場面挺慘烈的?我還以為儀式要取消了,結果正常進行的嗎?”
“你也太小看陸元帥那種頂級Alpha的自愈能力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感嘆和震撼。
“陸元帥真是年輕有為,帝國之星!”
“二十八歲就能坐上元帥的位置……肯定多少也有點他父母的扶持。”
他這話有人不愛聽了。
“你整天在首都星醉生夢死當然不知道,陸元帥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功勛章。”
“兩年前那一戰,陸元帥一人斬殺上萬只蟲族,還重傷了蟲皇,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是頂級Alpha也太夸張了。”
“誒對,陸元帥身邊,有人沒有?”一個精明貴族道。
眾人露出恍悟的神情,促狹:“你家那個Omega小少爺啊?算了吧,邊境星系環境那麼惡劣,別讓孩子跟過去受苦。”
貴族擺手:“嗐,這不是,陸元帥這年輕有為,在帝國是獨一份的嘛……”
“是嗎?”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好奇的聲音里,莫名多了點炫耀的意味,“我怎麼聽說還有另一個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
聊得正放松的貴族們沒有回頭,只當是后排哪個新來的同僚,沒有在意地接話。
“你說監察廳……那位啊?”
“那位?宋風止?”那個插話的人笑出聲來,隨口點出的名字讓竊竊私語的眾人背后一寒,他本人卻語氣隨意。
“怎麼連他名字都不敢提的……他比這位擊退上千蟲潮的陸元帥,更厲害嗎?”
“不、不然呢?”貴族們結巴了一瞬,咂舌,下意識壓低聲音,“陸元帥殺的是蟲族,監察廳……殺的可是人。”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扭頭:“你邊境星系來的嗎?連這個都不知……”
帶著點輕蔑疑問的話語一滯,西裝革履的紳士們慌亂了一瞬,紛紛脫帽。
他們身后的人輕笑直起身,筆挺的軍禮服沒有留下絲毫褶皺,金色穗帶垂墜下來,沒有半分多余的晃動。
“陸、陸元帥……怎麼來都不說一聲的……”
眾人訕訕。
他們只覺得陸厭聲似乎人不如其名。
這位軍部殺神、蟲族噩夢,名字散發著尖銳的排斥感和殺意,人卻會這樣隨意的跟他們聊天,一頭銀白長發、配上那張被眾多Omega稱為夢中情人的臉上,看不出半分“邊境苦寒”。
“我確實才從邊境星系回來,對首都這邊的情況不太了解。”他說著,臉色竇地一冷,毫無預兆。
“但如果你們是要比較誰殺的人更多的話……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卻沒有笑意。
“我陸厭聲手上的人命。只多,不少。”
丟下一句像是威脅、又像是真的在這種事情上的不服輸的話,陸厭聲沒再多留,甚至連簡單的禮節性寒暄都省去,直接轉身走向禮堂后臺。
到膝的軍禮服下擺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昭示著衣服主人此刻不太美妙的心情。
被丟下的貴族們不敢說什麼,其中一人訕笑:“哈哈……這個,軍人行事利落果斷,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