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內部,總控室,一位少將軍銜的Alpha快步走近中間背對著他的青年長官。
對方斜靠在椅子上,一頭白色長發和軍禮服長穗糾結在一起,凌亂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被總控臺的光線清晰勾勒出來。
像一只正在憩息的猛獸。
少將輕嘖了一聲,走過去一手搭上椅背,沒上沒下地熟稔開口。
“可以啊老陸,這軍禮服一套,再配上你這個頭發……呃,好好打理一下的話,最起碼扎起來,就還挺人模狗樣的嘿。”
側面一塊熄滅的屏幕映出陸厭聲的側臉,少將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句人模狗樣顯然是帶著個人恩怨的惡意評價。
陸厭聲抬手撣掉好友搭在椅背的胳膊,開口就帶著點煩躁:“什麼事。”
“……你又易感期?”被他的語氣沖了一下,少將愕然,“這次回首都星你可得好好查一下你這個毛病了。”
“這信息素老是不穩定怎麼回事呢?跟個死了老婆的寡夫A似的……嗤。”
“葉初銘你他媽才死了老婆,不會用的嘴干脆捐給難民營的啞巴小孩。”陸厭聲失去耐心,按了一下額角打斷好友的調笑,看見他手里的一疊紙,隨手抽過來,“這什麼?”
“明天我們陸大元帥授勛儀式的觀禮名單。里面還給你留了一份沒寫名字的邀請函,萬一你今晚就和哪家漂亮小O春風一度墜入愛河……”
葉初銘開口就帶著點顏色,見陸厭聲頓了一下,挑眉老神在在地開口,“放心吧,沒給監察廳發邀請,我還沒博愛到邀請那幫冷血怪物。”
陸厭聲隨便翻了兩下,未置可否。
葉初銘忽然摸了摸下巴,隨口道:“誒你說,你這個每天煩得像是要殺人情況,我要是去把宋風止給你綁過來——”
耳朵動了動,陸厭聲額角青筋猛地一跳,心緒不寧胸悶氣短什麼毛病都瞬間出來了。
他幾乎要把手里的紙捏碎,含著盛怒的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天底下Omega是絕種了?!”
“……啊?”葉初銘先是愣了一下,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操!看不出來啊老陸……我那說的是給你綁過來打一頓泄憤!!你他媽……噗嗤……你腦子里還真敢想啊哈哈哈——”
“……”
陸厭聲本就因為信息素不穩定而削弱的耐心,瞬間告罄。
“閉上你那張嘴吧。是誰昨天晚上一邊趕軍備報告一邊罵監察廳程序復雜針對你?”
他帶著戾氣和不屑挑眉放話。
“不是說給我綁人嗎?去啊,你敢綁我就敢打。”
葉初銘頓時收斂笑容,沒事兒人一樣環顧四周,全當自己沒說過。
陸厭聲氣笑,直接往后面甩手,把文件連帶著那張空白請柬糊到損友臉上。
“看完了?看完我可走了啊。”葉初銘眼疾手快接過文件,又把請柬丟回他面前,轉身就走,“你這信息素波動得跟易感期似的……再呆下去你爹我就要和你干架了。”
陸厭聲把請柬掃到一邊,沒在乎這張象征著身份地位的請柬掉到地上。
他嗤笑了一下:“滾吧兒子。”
——[滾吧。]
幾乎是下意識地,陸厭聲腦海里重疊著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是從回憶深處傳出的、淬了冰雪般鋒利的聲音。
也是盤桓于陸厭聲每個夢境的、在記憶里刻了七年的聲音。
[首都星不需要你。]
[我更不需要一條被信息素掌控的狗。]
陸厭聲只覺得本就不穩定的精神域被緊攥了一下,眉角狠狠抽動。
濃烈的白蘭地味道驟然迸發,屬于頂級Alpha的壓迫感如暴怒的洪水般,兇猛地撞進空曠的總控室。
“宋風止……”
陸厭聲一抬嘴角,牙關扣著,卻又帶著溫和輕笑,金眸微彎,將對方的名字在唇齒間撕咬咀嚼了一番。
“我既然能回來……就別妄想能再操縱我。”
他垂下眼想了一會兒,最后彎腰撿起那張請柬,起身在軍禮服外披了一件長風衣。下一秒又頓住腳步,伸手從衣兜摸出一個黑色彈性圈——那是戰艦上用來固定危險能源、防止溢散的特殊材料。
陸厭聲抬手,用捆能源棒的彈性圈胡亂把長發捆住。
總控室的門自動打開,守在門外的警衛兵被室內涌出的無形信息素撞到腿腳一抖,還是竭力抬起小臂舉于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操?”還在門口叮囑警衛兵的葉初銘聞到好友那股要殺人一樣的信息素味道,立刻皺眉,嘴角抽動,“不是說易感期不出門嗎……操。”
他罵了一聲,快步離開以免自己被影響,回頭看見他手里拿著的請柬,又罵:“你tm這是出去見美人還是出去殺人呢……活該單身三十年!”
陸厭聲看了他一眼,隨手撩開風衣,露出腰間包裹著危險武器的槍|袋回答他,眉目間帶著比正常Alpha易感期更濃重的厭世感。
“你廢物,綁不來人。”
“我親自去。”
五分鐘后,被舉國恭迎的新任元帥在夜色里離開了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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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末蘭街道3號。”
宋風止坐在回家的便民飛行器中,最近他都是乘坐這種價格便宜的公共交通上下班,下班前秘書原本要安排行動組的人親自護送,被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