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被監察廳打壓得出不了頭的行政院,一直都想竭力促成陸厭聲的返航。如今七年之期已到,這幫人已經演了大半個月“恭迎元帥歸位”的戲碼了。
每天在星網上敲鑼打鼓吵的要死!
至于陸厭聲本人……廢話!他怎麼可能不想報復把他流放的宋風止?!
軍部的Alpha元帥對上常年坐辦公室的Omega……
秘書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試探問:“首席,陸厭聲在首都星的這段時間,需要從行動組調人跟在您身邊嗎?”
宋風止指尖一頓,他抬眼,似有所感地看向窗外。
極淺淡的無機質灰眸里,映出遙遠處赤紅與青藍交錯的無垠星海。
“他不敢在這里犯事。”宋風止隨口冷淡道。
忽然,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精神力波動了一瞬,漂亮透徹、但未染情緒的灰色眼眸微動,連帶著目光也有半秒失焦,卻立刻被他壓制,歸于沉寂。
“去把窗戶關上。”
“是,首席!”秘書應聲,又疑惑地自言自語,“我記得今天首都新的空氣指數是優秀啊……”
“外面都是信息素的臭味。”宋風止開口,語氣里帶著對此的厭膩。
窗框中一道道數據流浮現,將降了溫度的風徹底阻隔。青藍色的冷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像結了一層冰霜。
“啊……”啊這!
秘書神情來回變換,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
首席——!軍港離監察廳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就算他陸厭聲的Alpha腺體在軍港炸了,那味兒也飄不到咱們這邊啊!!
“關好了就過來,這份文件不合格。”宋風止說。
他的聲音像浸透過霜天凍雨,秘書腦子里的混亂想法被突然打斷,思緒空白了一瞬間。
看著首席那張精致卻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他明顯瞬間繃緊了情緒——甚至慌張到溢出一絲信息素的味道。
他知道身為Alpha被Omega嚇成這樣實屬有些廢物……但在監察廳,這就是每一個人正常的生存壞境。
想到這里,秘書也就沒了要控制信息素的心理包袱,安靜等待它自己散掉,深深低下頭,做起準備挨罵的心理建設。
辦公桌后,宋風止卻微微皺眉。
后頸某處忽然傳來刺痛感,這種對別人來說只算輕微的痛感,在宋風止身上,卻幾乎被放大了十倍。
不帶血色的唇瓣下意識緊抿,只是一兩秒,再松開的時候,瞬間蔓延出近乎靡麗的色澤。
“……取證不完整。再查。”
他不想再多說什麼,看見下屬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語氣沒有分毫波動。
“出去吧。”
對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關好,“咔噠”一聲后,宋風止的眉頭擰得更緊,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煩躁。
屋里還彌漫著下屬極淡的信息素,宋風止并不能聞出清晰的味道,只覺得空氣粘稠、呼吸不暢。
可他現在不想開窗,窗外隱約的白蘭地味道更令他生厭。
監察廳向來禁酒。
宋風止不想再深思那縷氣味的來源,以免在腦海里想起什麼不想見到的面孔。
他垂眸打開抽屜,拿出一針信息素阻隔劑,視線在手背過分清晰的青色血管上停滯,上面還有一個未消失的針孔。
尖銳的針頭猶豫一瞬,后又移開。
宋風止握著阻隔劑起身,反鎖房門后,直接倚靠在冰涼的金屬門板上,也算是聊勝于無的鎮痛。
他抬手解開扣至最上排的襯衣紐扣,無聲地啟唇呼吸,才有血色的唇瓣又漸漸褪色淡了下去。他扯開領口的動作隨意到有些粗魯,直到露出一截細雪般的脖頸。
清冷的薄荷味道在空氣中似有若無地漫開,還帶著極淺的一縷清淡花香,稍縱即逝。
指節探向后頸,指腹有這具軀體上寥寥的幾片溫紅。宋風止摸索著找到了一道半指長的疤痕,和那之下仿佛被疤痕封印的腺體。
腺體微微泛起過敏般不正常的鼓脹,輕微的摩擦、甚至氣流都能帶起一片刺痛,以這種刀刃朝向自己的方式,排斥著、警告著所有陌生的Alpha信息素。
宋風止沒再猶豫,利落地給了自己一針,冰涼的液體扎進脆弱敏感的腺體,瞬間的尖銳疼痛讓他下意識閉上向來冷厲的漂亮眉眼,纖長睫毛抖了一下。
片刻,直接注入腺體的阻隔劑起效,痛感緩緩消失。
無法分辨Alpha信息素、無差別排斥Alpha信息素……這都是腺體手術常見的后遺癥。
只不過不巧,全被他宋風止碰上了而已。
后來想想,倒也正合他心意。
Alpha的信息素有什麼好聞的?
弄一個Alpha回家還不如放瓶香水在臥室……香水還能隨身帶著,Alpha能揣兜里?
宋風止輕嗤了一聲。
AO情|愛……無趣至極。
緩了兩分鐘,感受到之前的不適全部褪去,宋風止才呼出一口氣,直起身來,抬手整理好襯衫扣緊,卻發現肩線的地方被自己攥出極深的印子,像有人在這里打下了充滿占有欲的標記。
他頓了一下,披上西裝外套遮住那道撫不平的褶皺,神情恢復了平日里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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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靠在軍港的深黑色戰艦仿佛彌漫著未散盡的硝煙與蟲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