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以往的冷峻。
許靜蘭提著包,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與尋逸擦身而過的一剎,她低聲在對方耳旁說:“如果你們兩個不認識該多好,他就不會出事了。”
尋逸暗暗心想,沒錯,如果他不認識周覓,周覓就不會認識天歆,這樣周覓和天歆都會活的好好的,死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之前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他從不畏懼死亡,可自從愛上別人以后,他對死亡的態度就變了,他不忍心丟下自己的愛人,更不忍心讓愛人為失去他而難過。
尋逸低低地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目送女人離開病房,然后拎著琴走到床邊兒,把琴從盒里拿出來,調整了一下弓弦的松緊,又試了幾個音,緩緩地拉起來安東尼奧·維瓦爾第的《四季·春》。他知道周覓很喜歡這首曲子,每年對方過生日的時候,他都會拉上一次。后來周覓嚷嚷著要學跟他小提琴,還說自己小時候學過一個月,接受起來比一點兒基礎都沒有的人要快得多。他信了,便抽出很多時間和周覓一起練習,不過很遺憾的是,對方真的一點兒音樂天賦都沒有,拉出來的曲子跑調跑到千里之外,毫不夸張地說,那種鋸木頭的聲音對一個正常人來講絕對是一種精神上的摧殘。
最后一個音落下的時候,尋逸朝著床上躺著的人淡淡地說:“你會醒過來的,對麼。”
回應尋逸的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響,他朝門邊兒瞥了一眼,發現推門進來的是個男人,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里面打了一條咖啡色的領帶,右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還拿著一把黑色折疊傘。
從臉上皮膚的狀態來看,男人應該還不到三十歲,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紀。在尋逸看來,這人的模樣絕對算得上英俊,身材也不錯,就算放在帥哥堆里,也是格外顯眼的一個,尤其是那雙無限含情的眼睛,看上誰一眼,誰都得為之一怔,微微上翹的眼尾更將他為人處世的輕佻暴露無遺。
饒是尋逸這種從來不記陌生人長相的人,都對面前這個比自己高小半頭的男人有幾分印象,覺得似乎之前在別的醫院見到過。不過對方的名字他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好像是姓俞。
俞鴻飛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尋逸,不過他像是沒看見對方似的,抬手整了整衣領,將脖子上的淤青蓋住,然后目不斜視地朝病床的方向走過去。自從周覓轉院回到燕京以后,他每天都會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醫院看看,和對方獨處一會兒。可今天他實在不走運,從海淀人民法院過來的路上撞見了一個當事人的家屬,被人家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掐著脖子按倒在地,罵他是王八蛋,竟然為殺人犯辯護。后來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家屬,進醫院打開病房門的時候,卻發現里面多出一個陌生人來,頓時覺得十分不自在。
尋逸一聲不吭地轉身把小提琴放進了琴盒,他不但沒被俞鴻飛勾走魂兒,反而被對方的氣場弄得很不舒服,只想快點兒離開這里。
俞鴻飛繞過尋逸的位置,走到周覓的床邊兒,把椅子往外稍微拉了拉,然后坐了上去。
他垂著眼睫,靜靜端詳著床上人蒼白的面容,又把手伸進床單里,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印象里,周覓在他面前基本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哭還是笑,感情都是那麼強烈,可如今對方突然安靜下來,不動也不出聲,血液中流淌著的生氣就像被完完全全地抽盡了一般,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俞鴻飛嘆了口氣,望著病床上的人說:“明天我會來得晚一些,因為早上要開庭。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過來陪你的。”
尋逸看出了俞鴻飛和周覓的關系,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不動聲色地朝病床瞥了一眼,然后拎著琴盒默默地朝門口走去。
“你是周覓的朋友?”俞鴻飛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尋逸腳下的步子一頓:“嗯,大學同學。”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門。
大門被旋開的時候,出現在尋逸的眼前的不是空蕩蕩的走廊,而是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生,對方見了他,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尋逸對面前人毫無興趣,側身欲走,對方卻把他給叫住了:“打擾一下,請問周覓是在這個房間嗎?”
?(*’?`*)?邱老師明天就出來了,〒▽〒然后后天被尋尋拷問。
進入論壇模式1614/200/7
雖然天歆墜樓后曾經有那麼一瞬,我恨不得他死,但那不過是想想而已。
那人見尋逸點頭,追問了句:“你是尋逸,對嗎?”
尋逸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認識他,猶豫著要不要回應。
那人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朝尋逸伸出胳膊,做了個握手的姿勢:“周覓總和我提起你,也給我發過你的照片,今天總算看到真人了。
我叫陶鑒臣,是周覓的發小,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