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周舟是我的大學同學。”何馨然的笑容不減。
“請問您二人是哪所大學的。”尋逸此言一出引得邱三橋連看了他好幾眼。男人思考了一會兒,才琢磨明白自己的學生在搞什麼名堂。
何馨然沒料到面前的男生會問這個,愣了愣,不過還是很快給出了答案:“我們在本地上的師范。”
“您是幾幾級的。”尋逸飛快地問。
何馨然回答得也很快:“我和周舟都是零零級的。”
尋逸不給女人過多思考的時間,對方剛回答完上個問題,他立刻切到了下一個問題:“您十五年前為什麼要去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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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能聞到海腥味和人將死之時渾身散發出的腐敗氣息。
何馨然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們是去旅游。那個暑假我和周舟在歐洲和亞洲旅行,最后一程是日本。”
“還有其他同學跟您二人同去麼。”
“沒有,當時只有我們倆個人。”
等何馨然答完這個問題以后,尋逸才翻開筆記本,讓女人回憶十五年前的經歷。何馨然的回答與周舟的基本一致,從開船前的天氣,到中途的變故再到乘客們向甲板上轉移都很流暢地描述出來了,只是偶爾有因思考而引起的停頓。在何馨然回憶期間,書店的老板一直握著她的手,并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邱三橋則是一直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
尋逸聽完女人的敘述,簡單記了幾筆,然后又問:“您和周舟女士當時住在同一個客艙嗎?”
“是。”女人一點頭,額前一小撮頭發又垂落下來。
“除了您們二人,客艙里還有其他人麼。”
何馨然認真思考了一下:“有,還有兩個年輕女性,可能也是學生。”
“您記得她們的相貌麼。”
尋逸的問題著實讓何馨然想了一會兒,女人臉上的笑容也因為思考得專注而淡了去。最后,她給了個答案:“有一個長得挺高的,有一個……比較胖。具體相貌……記不清了。不好意思。”
邱三橋隱約猜到了尋逸接下去要問什麼,他在心中感慨,尋逸這孩子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現在他能猜出對方心中所想,但一兩年之后呢,未必。他忽地想到龔鳴幾次三番在他面前流露出“斬草除根”的想法,只覺心尖一顫。
接下來,如邱三橋所想,尋逸果不其然問了句:“您還記得您其他的同學住的客艙離您的有多遠麼。”男生說完后,眼睛盯著面前的女人不放,目光如刀般銳利。
“其他同學?當時沒有其他同學和我們同行。”何馨然因為訝異微微蹙了蹙眉,往丈夫的懷里靠了靠。
尋逸又盯著女人看了半晌,終于拋出了核心問題:“何女士,您能詳細描述一下您在救生艇上的經歷麼。”
何馨然的目光又恢復了之前的溫和,她點點頭,回憶道:“我記得……當時雨很大,救生艇雖然有頂棚,但也進了不少雨水,我們幾個怕救生艇沉了,輪番用手將水舀到外面。我沒什麼力氣,基本上都是救生艇上的幾位男士在幫著舀。”
女人想了想,又柔聲補了一句:“其實我特別感謝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幫我,我現在可能已經……死在海上了。
”
死。
死。
死。
邱三橋的呼吸猛然一窒。何馨然雖然柔聲細語,但說出來的話卻像鞭子一樣,在他的脊梁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恍惚間,他眼前閃過幾個片段,有洶涌的波濤,有不斷涌進救生艇里的海水,還有尋逸母親劉芳華滿含怨念的目光,他甚至能聞到海腥味和人將死之時渾身散發出的腐敗氣息。令人窒息。
不過現在尋逸的注意力全放在何馨然的身上,并未發覺自己老師神色的異樣。他聽到“死”字的時候喉結不自然地起伏了一下,又強迫自己不要陷入回憶,努力將何馨然言語中的關鍵詞一字不落地記在筆記本上。
尋逸露出的片刻神傷沒能逃過何馨然的眼睛,女人又蹙了蹙眉,用指尖遮住了嘴唇,語帶歉意:“不好意思,讓您想起那件事了。”
尋逸搖搖頭,推了一下眼鏡,清了清嗓子又問:“當時海水的溫度您有印象麼。”
“有一點點冷,但也不是完全受不住。”
“您還記得當時救生艇上除了您和周舟女士還有什麼人麼。”
何馨然想了一會兒:“救生艇上除了我和周舟還有四位男士。有一位中年人,四五十歲的年紀,但我記不太清他的樣貌了;有一位比我大一些的男士一直在吐,這個我的印象比較深,我還問過他的名字……不好意思,我現在只記得他的名字里有個“雪”字。”
女人說到“雪”這個字的時候,尋逸側過頭和邱三橋對視了一眼,他用眼神告訴自己的老師,現在李雪來的身份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何馨然繼續回憶:“有一位姓林的男士,他當時主動問我名字,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了;還有一位男士一直沒怎麼說過話,也就……說了三四句左右。
后來我有些發燒,不是特別清醒,一直是周舟在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