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心想,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是做不到跟母親坦白性取向,他真的是怕,怕母親的不理解,怕母親的冷言冷語。
“小橋,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你到底在猶豫和顧慮些什麼,有什麼不能和媽說說,難道對于你來說,媽是外人嗎?媽白生你養你教育你了?”邱母的抱怨聲像寒風一樣從手機聽筒里刮出來,帶著倒刺,一下一下地刺激著邱三橋的神經。
邱三橋咬了咬嘴唇,搪塞了句:“媽,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再等等,說不定哪天真的遇見中意的了。我現在手頭的工作有些忙,明天再給你打過去。你多注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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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頭扎進辦公室,也顧不上談對象,你也不小了,該考慮考慮成家的事了。
邱三橋說完以后,電話那頭兒的老人又囑咐了半天才撂了電話。他嘆了口氣,走進學院的大門。
上到二樓的時候,邱三橋特地朝戴長劍辦公室的頂窗望了一眼,發現里面竟然還亮著燈,于是敲了敲門。得到準許后,他推開門,對正在辦公桌上看文件的戴長劍說道:“戴老,您還在忙呢?”
戴長劍放下手中的報紙,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下巴,微慍:“小邱,我最厭煩的就是別人‘戴老戴老’地叫我,他們這麼叫也就罷了,怎麼你也跟著一起?”
“老師,這麼叫您不更顯得尊重嗎?既然您不喜歡聽,那我還像以前那樣叫您老師。”邱三橋溫和一笑,卻不知自己的一番話勾起了老恩師不好的回憶。
戴長劍沉著臉,自言自語般地說:“小邱,我最近總是想起之前的那些事,現在回想起來,當年我還是太年輕了,不會識人,以為你們兩個人都會站在我這一邊。
”
邱三橋當然知道自己的老恩師接下去想要說什麼,還不是那段“不光彩”的往事麼,就算他一個做學生的,想想都覺得心里硌得慌,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當年戴長劍還在京大法學院教書的時候,無論學術水平還是教學水平都是數一數二的。學院院長和其他領導一致決定把他的名字上報到學校,再由學校上報到教育部,聘他為二級教授。可這時候好巧不巧,有一位從紐約大學留學歸來的法學博士也來競爭這個頭銜,后來不知道是是院里的人從中作梗,還是外邊兒別的什麼人暗箱操作,戴長劍被爆出竊取他人研究成果,而且“證據確鑿”。這件事不僅法學院盡人皆知,更驚動了學校的領導。
戴長劍身子正不怕影子邪,照樣上課開會。后來他仔細斟酌了幾天,覺得自己就算被保下來了,留在學校里和那個博士共事,心里也不會舒坦。所以沒等學院的通知下來,他便交了辭呈,改投法大。法大愛惜人才,給了戴長劍兩套新房,都坐落在燕京四環以里,百平開外。
戴長劍離開的同時帶走了幾個學生,邱三橋就是其中之一,剩下那些“背叛師門”的弟子都留在了京大。
邱三橋由衷地說:“其實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佩服您的,這也是我跟著您過來的原因。”
“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戴長劍有些心煩意亂,立刻轉了話題,“我兒子兒媳帶著孩子到香山公園爬山去了,我沒跟著。家里一個人也沒有,還不如在辦公室待得舒服。
小邱,你今天在忙什麼?”
邱三橋搖搖頭:“我陪尋逸去調查幾個住在燕京的幸存者,又去六院看看劉老師,剛回來。”
“你去六院做什麼,萬一劉芳華認出你來怎麼辦?”戴長劍的臉色一暗,他實在搞不懂自己的學生在搞什麼名堂。
“您放心,劉老師還是以前那個樣子,誰都不認得。”
戴長劍用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那你說說,尋逸是怎麼知道他父親是被人謀殺的?”
邱三橋趕緊解釋說:“這確實是劉老師告訴他的,但她并沒有指出是我們做的,可能她只記得起事,但記不起人。”
“小邱,剛才龔鳴過來了一趟,跟我說尋逸這邊咱們可以放著不管,但劉芳華那邊咱們還是得想想辦法,不能坐在這里什麼都不做,一旦她有一天回想起咱們,事情就會變得非常難辦。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謹慎一些,畢竟十五年都過來了。”戴長劍看了自己學生一眼,問道,“對了,尋逸現在調查了多少人?”
邱三橋抿了抿唇:“兩個。我看了乘船登記表,幸存者各地都有,還有幾個在藏西和西北地區,這些地方都不那麼安全,如果尋逸那孩子非要去那些地方的話,我更得跟著。”
“小邱,我看你快把尋逸當自己的兒子了。也是,你一頭扎進辦公室,也顧不上談對象,你也不小了,該考慮考慮成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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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四只狼,四個平民,四個神——預言家、女巫、守衛和丘比特。
邱三橋沒有正面回答自己老恩師的話,只是敷衍地笑笑。他心想,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長輩們一個一個的對他的婚姻大事都那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