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長沒答話,神情莫名,“你什麼地方都找了?”
安一:“教室都找遍了。”
校長:“那興許是沒有你的。”
楚老師:“我記得有安一的。”
“我當初收的時候沒見到安一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安一額前急出了一片吸汗,轉身又跑回教室,幾個小時學校走了個遍都沒有自己的。
校長找到他說,“我剛才幫讓人幫你在電腦上看了,你滑檔了,當初服從調劑沒選上,后面的學校你的分不夠。”
安一站在原地,如晴天霹靂。
“不可能!”
他無法接受。
他每日在山里活下去的希望就此破滅。
校長安慰了幾句,走了。
安一回到家看著自己那片莊稼地,心里苦澀。
村里也傳開了,安一沒考上。
安一就此頹廢了許久,他在家里悶了半個月,安炳勝看不過去,過來推開他的小屋們。
“瘋球了,半個月不出去,你在窩蘑菇呢你!考不上怎麼,考不上不還有明年,瞧你個窩囊的樣子,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熊崽。”
安一躺在土炕上沒理他。
安炳勝上前,將他拉起來,“走,孫家今天小子娶媳婦,吃席去。”
安一甩開他,“我不去。”
“你不去?勞資錢都隨了,你不去?趕緊的,別等我罵你。”
安炳勝嘴里罵罵咧咧的將安一拉起來,帶去了孫家。
孫家現在正熱鬧著,聽說孫家小子還買了鞭炮,安一坐在位置上看著周圍喜慶的氛圍,耳邊噼里啪啦的。
村里大部分人都來了,村長家也是滿面笑容,聽說李守權考上大學了,還是本科,過幾天就要辦升學宴了。
李守權坐在一邊,跟著幾個人喝酒,面上喜不自勝。
然而酒上了頭,什麼話都冒出來。
他神神秘秘的看著周圍的人,口吻中帶著炫耀,“你知道我這大學怎麼來的嗎?”
“你努力學習唄。”
“李家小子出息。”
李守權搖頭,牛氣道:“我舅是校長,通知書到那天,聯系我爸,讓我去拿,隨便挑一個,哈哈哈哈,你們羨不羨慕。”
幾人面色僵住。
李守權喝大了舌頭,“你們猜我拿的誰的?”
“是安……啊啊!!!!”
名字還沒出口,李守權便被一拳從熟料椅子上打了下去翻仰在地,握著臉鬼哭狼嗷,下巴脫臼了閉不上。
安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握緊拳頭騎在人身上,瘋狂拿拳頭砸李守權的臉。
“你偷的?我的通知書是你偷!”
“你憑什麼偷我的通知書,憑什麼偷我的東西!”
“還給我!把通知書還給我!!!”
安一雙眼猩紅,瘋了一樣和李守權扭打在一起,別人拉都拉不開。
安炳勝見了,酒也不喝了,等兩人被眾人拉開,趕忙把安一拉到身后。
“李小子,你個王八羔子,好的不學,學壞的,偷我崽子考的大學!”
村長也走了過來,上前穩住安家父子,說一切都好好說,嘴上說子這事自己不知情,是他舅舅做的,一定給他們個說法。
然而等到之后安一去要通知書,村長卻又換了副嘴臉,找人將安一打了一頓,安炳勝雖然不是什麼好爹,但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崽子挨打,當即要給安一套了個公道,然而公道在勢力面前卻一文不值。
離大學開學就剩一個多星期,村長給了村里人不少好處,讓他們看著安一別讓他壞事。
并讓李守權先動手去縣城,安一知道后跑了出去,去截李守權。
幾人在村口扭打,安一挨著打,卻不要命地死死拉著李守權,掙扎之際,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生生咬下了一塊肉。
李守權大吼,“安一你踏馬瘋了!”
他看著眼前像是瘋子一樣的安一,“我爸說了,之后會給你一萬塊錢,一萬塊,夠你活好久了!”
安一咬牙看著他,“我只要我的大學,是我的,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拿走。”
李守權不可能將這個名額拿出來,“安一,這就是你的命。”
安一拼了命的反抗,卻被人死死壓在地上,地上細小的石子摩擦著他的臉。
他一眼就看見他的莊稼地。
他前些日子,還在播種子。
“安一,認命不好嗎,你偏要個結果。”
之后李守權帶著他的大學名額走了。
安一喝上了安炳勝喝的白酒,他以前最討厭安炳勝喝酒,喝醉了后還耍酒瘋。
但他現在卻也只能用這個方法來麻痹自己。
村里都說安一因為這事瘋了,每天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地也不種了,一天就在屋子里待著。
過了一年,安炳勝也病了,因為長期喝酒,把胃喝壞了。
安炳勝病了,安一這才回過神來,開始重新種地照顧他。
事實無法改變,唯有自己是出路。
安炳勝病情惡化,病得一日比一日重。
夜里安一照顧好他,要回小屋。
安炳勝開口,“你把燒火的木棍放炕邊上。”
安一不知道他要這做什麼。
安炳勝只說他要夜里打老鼠。
安一給放了,第二天去看安炳勝他已經在炕上沒了氣息。
在安一對他的大部分回憶都是對方醉酒后打他罵他數落他,對他不好,不是個好父親,但他還是痛哭了一場。
拿出家里所有的錢,賣了家里一半的地,將安炳勝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