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好不容易等來的地鐵座位上,有些無語。
說實話,平時沒有課程安排或者社團活動的話,我基本上不會往學校跑,主要原因是寢室里面那個看我不順眼的平頭哥,當然,我也并不是害怕他,只是如果在學校待久了總是不免要回宿舍,而我疲于應付他每次或輕或重的挑釁,故而選擇自己回家落個清閑。
但是今天已經上了地鐵,沒有再這麼折騰下去的道理,況且今天一天從上午到晚上五點都有課,如果我現在回家,待不了多一會又得出來。
我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打開手機,給李信銘發了條消息,問他在不在宿舍。
李信銘一直沒有回復,我猜想這小子昨天晚上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漂亮妹妹浪去了,于是就干脆合上了手機。
平頭哥這個人,說起來挺矛盾的,他總是會把成績上的事情看得很重,也口口聲聲將“保研”掛在嘴邊,但是他的作息時間又非常具有迷惑性:原先大一大二課程多,我迫不得已會在學校住上兩天,那會平頭哥每到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就會開始打游戲,鍵盤鼠標按得咔啦響,那動靜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而到了白天,如果沒有課,他又能一覺睡到中午去,堪稱“睡神”。
我原來還在思考,他這種見鬼的作息怎麼可能將成績保持在全班前幾——畢竟哪怕是聰明如顧柏川,他的作息時間都是正常的,不存在完全不學習卻能考高分的情況,平頭哥總不可能比顧柏川還有聰明吧。
終于有一天,我凌晨兩點半起夜,忽然看見平頭哥窗簾里閃動的微弱燈光,以及輕巧的翻書聲,這才知道這人到底怎麼回事。
除了無語就是無語,我見多了那種非得給自己立個“學神”人設的人,卻沒想到平頭哥竟然能折磨自己到這種程度。
所以,當我今天十點左右抵達寢室的時候,毫不意外看見寢室正黑著燈,顯然里面的人還沒起床,又或者因為班委一條消息倒下去睡回籠覺了。
我沒有擾人清夢的毛病,而且寢室里除了平頭哥,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人,于是我輕手輕腳開了門,走進去,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
我們寢室的窗簾當初特意換過遮光款,即使是大晴天,拉上以后也猶如黑夜。我摸索著往自己的床位上走去,想要趁著這會再小憩上片刻。
然而,剛爬到樓梯上時,我就聞到了一些陌生的氣味,隨后,我聽見有鼾聲從我的床位上傳出來……
我人還在這,床上的是誰!
我忙不迭下了床,一巴掌按亮寢室的燈光,想也沒想掀開自己的窗簾,在上頭看到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
“操,誰他媽開燈這麼突……”
“這他媽是誰!”我怒道,搖晃著剩下兩個人的床,指著在我床上的人,“這誰放進來的!”
平頭哥被我搖醒,剛巧對上我床上那個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淡定自若的模樣:“這是我朋友,從外地到北京辦事,借你的床……”
“借你二大爺的借!”我怒不可遏,伸手就將那個人從我床上往下拖,“這是我的床,誰他媽給你的臉往外借!”一個周末積攢的好心情全都毀了,我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能辦出這麼惡心人的事。
平頭哥見事情鬧開,也從床上下來,他正光著膀子,提溜著自己的大短褲:“讓他付你租金不就完了,東西回頭給你洗了,又沒多大點事。”
第95章 191-193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著平頭哥,吼道:“誰缺那點租金啊!我的床,我沒有同意憑什麼讓外人進來,再說,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住宿守則上寫的是什麼,禁止社會人員出入!”
本來如果李信銘在的話,他還能幫忙勸著點,但李信銘今天不在,屋里頭除了我和平頭哥,只剩下一個不太熟的室友以及一個外人。
我氣急了就想掄拳頭,可在此之前忽然想起顧柏川躺在病床上的臉,我想,我不應該再在這個時候折騰事情,最終,我放下了揮到一半的拳頭,轉身大步流星向一樓宿管住著的小房間走去。
平頭哥真正慌張起來,衣服也顧不得穿,就在我身后追我,他說,黎海生咱們有事私了,你都成年人了不能還總用告老師那一套!你看不上那幾個租金,但是我兄弟兜里就這麼幾百塊錢,他不能……
“那你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床位給他睡?”我甩開平頭哥拽我的手,“規矩定了是用來遵守的,我忍你很久了,滾。”難以想象,有朝一日“規矩”二字也會從我黎海生的口中說出。
我向來擅長挑釁所謂“規則”,但前提是不妨礙到他人的利益;我向來看不慣“告老師”的戲碼,但也并不在乎用它來懲罰我厭惡的人。
都說打蛇打七寸,平頭哥最在乎的就是他那點綜測成績,那我今天就要給他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
不久之后,我在寢室樓一層公告欄上,看到了關于平頭哥的處分通告,留宿社會人員,扣掉的綜測分數足以讓他斷送掉今年所有的評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