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倒灌》作者:而蘇
悶騷禁欲系(攻)x逮誰咬誰叛逆崽(受)
顧柏川x黎海生
當我站在首鋼大橋上,永定河推開浮冰流淌在我腳下,顧柏川撐在我的身后,微風拂動他的頭發,搔著我的脖頸。
十年前,我們曾來過這里,那底下是斷流的河床,荒涼的沙地,長滿雜草。
顧柏川說,總有一天,我們會看見斷流的母親河重新泛春。
現在,春天來了。
食用貼士:
1、慢熱,第一人稱主受,偏現實向,he
2、北京大院文化成長系,關于大院內容全部私設,請勿代任何
3、非完美攻受人設,如有不適及時退出
第1章 序
2008 年初夏。
我站在操場上,凝視著腳下的塑膠地面,烈日當空,警笛長鳴,不可名狀的悲哀,讓我架在脖子上的腦袋變得沉重如鐵。
老實講,那年夏天八歲的我對“災難”的意義理解并不清晰,甚至生死在我看來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我仍舊感到悲哀,我為顧柏川落淚——因為從那往后他失去了母親。
女校長身著黑衣,立于主席臺上,要求所有學生低下頭去。
顧柏川沒有,他是整個綠皮操場上,唯一揚起腦袋的學生。
我趁此機會偷偷瞥向他上揚的側臉,在那個男生都以不修邊幅為“酷”的年齡,他已經學會將自己收拾得干凈利索,鬢角的碎發修剪整齊,露出一條漂亮的下顎線。
我想他應該是在看向那面紅旗,藍天的映襯下,微風在拂動它的旗面。
顧柏川是個很少哭的人,即便是在后來過去很多年,我也鮮少見過他的眼淚,但那天我還是看到有淚珠反射著陽光,晶瑩一點,滑過他的臉頰,砸向地面,滾入塵土。
當警笛結束,他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挺直腰板站在那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有時候覺得他這人太能裝了,也太讓人琢磨不透,即便他與他的父親有諸多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倆仍舊相似。他們都有一張板正而嚴肅的臉,眼神掃過我,我就會感到緊張……我怕被顧柏川看穿心事,那被我牢牢拴在胸腔下、無法言說的晦澀秘密。
我跟顧柏川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我太能折騰,這是他給我的評價。
但這不妨礙我與他廝混在一起,從小到大,度過整場漫長而荒誕的青春。
第2章 2-4
顧柏川的母親死在救援現場,聽說是為了帶一位婆婆從危房中撤離,卻被房梁砸中后腦,沒等送回營地就走了。
回到北京的是一個小盒子、一面錦旗、樓道里鋪滿的鮮花和絡繹不絕來看望顧柏川的人。
他成了英雄的兒子,被無數大人物噓寒問暖,可我想,他應該并不開心。
因為他會在凌晨一點敲響我屋的窗戶,翻身躍下,從床上拽起睡眼朦朧的我,讓我陪他下什麼圍棋,鬼知道我根本不會玩那玩意兒,無論讓我多少個子都會輸。
我們兩家是鄰居,房型對稱,他的房間與我一墻之隔,老樓間距的設計多少有點問題,踩著窗戶外頭略寬的小平臺,就能直接翻到對方的窗外。這個危險動作是我最先發現的,但后來也被顧柏川學了去。
我其實一直挺納悶,他總是勒令我不許做這個、不許做那個,理由有很多種,危險是其中之一……可真落到他自己頭上,好像也沒少做。
這種奇怪的控制欲在他身上很矛盾,有時候我覺得他是為了我好,可有時候又覺得不全然如此。
還是講回半夜下圍棋吧。
我向來善于逃避,當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都下不贏之后,我終于忍痛從抽屜里拿出了自己的寶貝游戲機,塞到顧柏川手里,一本正經告訴他:“你就玩這個吧,我撐不住,先睡了。”
“黎海生,你不許睡!”他抓著我的手,搖晃我。
我被他搖晃得腦殼發昏,還是忍著一聲不吭,甚至學著豬一樣打起巨大的呼嚕,顧柏川拿我沒辦法,只能放任我倒下去,我在沾到枕頭的瞬間睡得不省人事,呼嚕聲也沒了。
結果就是第二天陳敏同志來喊我起床,第一眼瞅見床上的插卡游戲機,暴跳如雷,轉身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根搟面杖,用來敲我的——我當然要跑,一邊跑一邊喊冤枉,我說那都不是我玩的,我昨晚睡得可香可香了,甚至在夢里三分刷網進球,姑娘們都圍著我慶祝。
“還姑娘們!我看你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繞著客廳跑了整整兩圈,陳敏同志還在追,她仔細盤好的長發都散落下來,自己卻沒注意到,只顧用搟面杖指著我:“你沒玩,呵,你要是沒玩難不成是鬼替你玩的?!”
“就是鬼替我玩的!”我扯著嗓子喊。
下一秒那木棍就落在我的后背上,聲音沉悶,我沒忍住尖叫起來,稀里嘩啦抹著眼淚,卻咬死不說出顧柏川的名字。
我不能說,我怕讓家長知道了,那互通的平臺第二天就被封死。
我還是想見顧柏川的,即便他總拉著我下看不懂的圍棋,即便他拿著我的游戲機玩到沒電還不收,即便……我能講出他的一大堆不是,我還是想見他,我只是遵循本能,就像是蛾子見了跳動的火焰,狗熊見了高高掛起的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