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江辭先是按了按門鈴，發現沒聲音后，才用手敲了敲。

　　站在門口等待了快一分鐘后，里面才傳來了類似沉重的東西在地面上緩慢挪動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在門口停下了。

　　聽著里面的聲音漸停，江辭有些緊張了。

　　門開了。

　　潘先生的臉露了出來，一如既往的英俊，也一如既往的溫和。

　　江辭松了一口氣。

　　“午好，打擾到你了嗎？這是給你的禮物，我有一點事情想請教您。”

　　潘先生的鼻子動了動，眼睛看向了江辭手里的東西。

　　“聞起來真不錯，進來吧。”

　　江辭跟在了他的身后，踏進房門后，他才發現里面那個漆黑的地毯竟然是一片黑色的小草。

　　濕潤的空氣，江辭還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奇怪味道，它很難形容，像是久不見天日的森林深處里面植物腐敗的味道，也很像潮濕的糧倉里糧食發霉的味道。

　　因為是對門，所以潘先生家和江辭家的格局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就是裝修風格完全不同，江辭家里是多綠植的小清新風，而潘先生家里則狂放很多。

　　墻上爬滿了黑色的藤蔓，門上有一些纖薄翅膀組成的圓形，中間掛著一條彎曲的小蛇，它盡力把自己扭成了一個還算美觀的圖案。

　　墻角黑乎乎的一團，像泥沼，里面有游動的多足的線條一樣的蟲子，還有突出來的一些深藍色的半圓形球體，應該是某種植物，因為在它的表面上還伸出了像珊瑚一樣分叉的枝，枝的頂端都有一個橢圓形的球體，不時的開合，噴出了白色的氣體。

　　江辭看了半天，覺得它的功能可能是加濕器？

　　潘先生邀請他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坐下來，坐下去的一瞬間，江辭就知道這沙發是個活東西，屁股能清晰地感覺到它沉重的心跳。

　　不過江辭臉色沒變，他禮貌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作者有話要說：

　　潘先生：“我，專業的。”

第42章 

　　潘先生，潘神，人類口中的自然與生育之神，和另一個神話傳說中的牧神潘息息相關，在人界用英俊的男性形態行走，而在夢境之地，祂一般是半人半羊的形態。

　　而祂作為至高母神的化身之一，祂和至高母神為一體，同樣擁有超強的生殖力，而這一點換一種委婉一點的說法就是——祂生過很多孩子。

　　而祂的孩子也分為兩種，一種是祂生下的，只遵循祂意志的數量比較龐大的一種怪異生物，它們被稱為黑山羊幼仔，比起孩子，它們更像是代言人，一般幫祂處理信徒的召喚，接收祭品等工作。

　　另外一種就是祂和另外的生物生下的擁有強大力量的邪神，其中這個“另外的生物”里面包括邪神、異種和人類。

　　所以不管怎麼樣，潘先生都能算得上是一個“育兒大師”。

　　但是在聽完江辭的話語以后，潘先生一貫成熟穩重的臉上也出現了沉思的表情。

　　“雖然我生育過很多的子嗣，其中還有一對頑劣的雙生子[1]，但是祂們并未在我的腹中停留多久，祂們在誕生后，被我放逐在另一個宇宙。”

　　“那個宇宙還處在無序的狀態，漆黑無比，沒有星球，更是連生命都沒誕生，只有無窮的粒子組成的風暴……過了萬萬年，我才把祂們帶回來，然后祂們就乖多了。

[2]”

　　放逐？

　　還是到另一個宇宙？

　　這可真是相當符合邪神行為的一種教育的方式呢。

　　“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一種更溫和的方式，我并不想和小鹿分別。”江辭只能委婉地說道。

　　潘先生看了看江辭的肚子，“嗯，還沒出生確實不太好辦。”

　　江辭的眉眼垂了下來，就連靈魂的光澤都黯淡了。

　　“它做出的行為只是它力量屬性的外在表現，比如我，性欲和生殖，洛茲，祂喜歡死亡的沉靜，靈魂的安寧，它……”

　　說著說著，潘先生臉上就微笑了起來，“好吧，它確實是一個很活潑的小家伙，和它的父親不一樣，它更喜歡死亡之前那些生物的痛苦和哀嚎。”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家伙，它讓我轉告你，它知道了自己讓媽媽不開心了，非常抱歉。”

　　聽到這里，江辭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小鹿的年紀真的還不大。

　　潘先生又看著江辭說道：“它還算不上過于頑劣，放逐無序宇宙確實過了些，我們可以換一種另外的方式，比如把它送回它的父親的身邊待一段時間。”

　　“當然，不是這里的洛茲，也不是幻夢境中的那個，在更深的混沌中祂的本體……在父親的身邊，我相信它總會乖順很多。”

　　遠在某個黑色洞窟的小鹿突然抖了抖，它渾身銀白的光芒都閃動了起來，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聽完了潘先生的一番話，江辭還是似懂非懂，感覺學會了，但是又感覺啥也沒學會。

　　不過他還是和潘先生認真道謝了。

　　潘先生回他：“不用謝。”

　　他伸手打開了江辭帶過來的禮物盒，拿起了其中那個外面鑲滿了寶石的酒瓶子，拔起塞子，酒瓶里面就冒出了甜甜的蜂蜜一樣的氣味，他滿意地嗅了嗅，說道：“用母蟲的蜜釀成的黃金蜂蜜酒[3]，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