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緹就不一樣了。
不僅是他朋友,知根知底,他對蔣緹的人品也是放心的,要是蔣緹真能追到許詹,他立刻讓位,火速跟許詹離婚。
說到這兒,夏余突然想到許詹說之后還有約會,他又戳了戳許詹,“你待會兒說要去別的地方,是去跟你那個對象約會吧。他叫什麼來著?”
許詹沒否認,點了點頭,“他叫阮森。”
夏余莫名覺得有點耳熟,又沒細想,挑刺道,“這名字怪怪的。”
要是沒有蔣緹就算了,可跟蔣緹一對比,許詹在外面這個情人實在沒有優勢,只是被許詹包養,卻把許詹迷得神魂顛倒。
但許詹就喜歡這一口,他也沒轍。
兩個人正說著話,于灣卻突然站了起來,說,“我還有幾個朋友要過來,我去門口接一下。”
夏余也沒在意,繼續跟旁邊的人玩起了骰子。
許詹不太會玩,就饒有興致坐在旁邊看。
兩個人肩靠著肩,不時耳語幾句,落在別人眼里,就是十足的恩愛。 。
過了一會兒,于灣回來了,還帶回了他的幾個朋友。
夏余根本沒有抬頭,直到聽見于灣抬高了聲音,“跟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是我的合伙人,酒吧也有他的股份,我朋友陸原,還有他堂哥,陸昭。”
夏余放在骰盅上的手一頓。
店內嘈雜的說話聲,男人女人的笑鬧聲,還有不同人身上的香水味,煙草味,乃至一點淡淡的皮革味都混在了一起,鋪天蓋地向他侵襲而來。
他聽見高腳玻璃杯的冰塊滑動了一下,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無關緊要的細響。
他抬起了頭。 。
他先看見的是陸原。
陸原跟他一般年紀,高中還當過同學,跟陸昭有幾分像,從前他追著陸昭跑的時候,陸原冷眼旁觀,陰陽怪氣損過他不少次。
如今狹路相逢,陸原臉色卻有點僵,反而像不知道怎麼跟他打招呼。
夏余挑起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認識的,陸原是我高中和大學的校友。”
然后他才把視線移到了一邊的陸昭身上。
陸昭也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喧鬧熱烈的氣氛里,昏暗低沉的氣氛,燈光都是暗色的,幾乎只能看清對面人的臉。
陸昭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幾乎像要隱沒在這間酒吧里,可偏偏他又極其白皙,冷峻的臉,灰藍的眼睛,無聲無息地站著,也充滿壓迫感,讓人根本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夏余感覺到許詹抓了一下他的胳膊,有點用力。
他側頭對許詹笑了笑,表示沒關系,才對陸昭也笑了下。
“好久不見了,陸昭。”
他分明半個多月前,還在陸昭的床上,糾纏親吻。
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只是兩個陌路人。
陸昭沒有回這句“好久不見”,他仍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
“也沒有很久,”他說,“我們前陣子不是還見了嗎?” 。
這話一出,氣氛莫名有點冷。
連蔣緹都忍不住在他倆中間來回看了幾眼。
在座林林總總八九個人,其實一半多都是不知道陸昭和夏余往日恩怨的,于灣是外地來的,還有幾個是夏余畫廊的助手,都不認識陸昭。
可蔣緹本來就是夏余哥哥的朋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段舊事。
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在心里嘀咕,要不要去跟夏津說一聲,讓他把弟弟看緊點。
偏偏旁邊的于灣還在狀況外,察言觀色的本事像是失靈了,驚訝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啊?那敢情好,來來來,正好坐在一塊兒。”
蔣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夏余還是笑,一言不發。 。
倒是許詹接了話。
他從看見陸昭起,神色里就冷了下來,如今見陸昭一直盯著夏余看,不覺產生了防備。
他一只手搭在了夏余的肩上。
他雖然清俊斯文,卻比夏余高一點,肩膀也更寬闊,這樣一搭,幾乎是把夏余半抱在了懷里,充滿了宣示主權的意思。
夏余怔了下,他下意識背脊一僵,但想了想卻又沒動。
“還是不了吧,兩位陸先生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談,別打擾他們了。”許詹對于灣說。
他又抬頭對陸昭笑了下。
“幾年沒碰面了,陸昭,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在川市,今天能遇見也算是湊巧。改天,我跟夏余再請你們來做客吧。”
他說得很客氣。
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并不想給陸昭這個面子。 。
陸昭的視線終于從夏余身上移開,分了一點在許詹身上。
他的視線從許詹環著夏余的手臂上掠過,又盯著許詹的眼睛,眼底的壓迫感更重。
他站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光影斑駁,五官俊美,下頜線鋒利,渾身充滿了攻擊性,輕飄飄地掃過一眼,也讓人從骨子里泛起寒意。
“其實我之前在香市就碰見你了,你最近應該去那兒出差,”陸昭盯著許詹,嘴角似有似無地勾了下,滿是譏諷,“我也有事,就沒跟你打招呼,應該是我覺得抱歉。”
這桌上連同陸昭,只有三個人聽得懂他的意有所指。
許詹跟情人幽會的地點,大部分都在香市。
許詹還沒怎樣,夏余臉色先沉了下來,他警告地看了陸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