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衛重霄站在他身后,輕輕捏著他的肩膀,無聲地表達了認同。
過了一會兒,他問:“下一站,想去哪兒看看?”
“我想再往北走走,我沒看過冰雕呢。”
“好,我看看什麼時候有機會能飛HRB。”
他們把自己捯飭干凈,又躺回床上膩著。凌潭隨意地刷著手機,才看見昨天樊盛給他發的短信。
[生日快樂,給你準備了禮物,等你回來要麻煩連天珩代我送你了。非常抱歉不能當面跟你一起慶生。]
他越看越奇怪, 給樊盛撥了個電話。
“對不起啊兄弟,昨天落地就一直沒看手機。你怎麼回事?去外地了?”
樊盛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回通遠了。”
“......”凌潭噎住了,“什麼時候回來?”
這回樊盛沉默了更長時間。
“...不回來了吧。”
“什麼?!”凌潭差點把手機扔了,“怎麼說走就走了...”
“酒吧我轉讓給一個熟人了,房子沒賣,你如果要拿你留下的東西的話,鑰匙我放在樓道柜子第二層最里面,手伸進去能摸到。”
“我不是要問你這個!你...在那邊做什麼?有住的地方嗎?”
“有,你不用擔心,”樊盛那邊有些吵,他舉著手機走到相對安靜點的地方,“凌潭,如果連天珩跟你提起我,什麼都別跟他說好嗎?”
凌潭一瞬間就懂了,反問:“你是在躲他對吧?”
樊盛嘆了口氣:“你別問了,你就當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吧。”
那一頭的雜音噼里啪啦的,亂的就像凌潭現在的心情一樣。
“好,我不問。盛啊,我只是想你過得好,不管你跟誰在一塊兒不管你在干什麼。如果他欺負你了,我幫你收拾他,反正現在他在我手底下干事兒。
只要你能開心,曉得不?”
樊盛笑了:“我知道,如果我需要我一定會找你。你也不用擔心,我真挺好的,就是回來靜靜心。”
凌潭依然不是很放心,但樊盛堅持什麼都不告訴他,只能懸著心先掛了電話。
衛重霄在他邊上,該聽的全都聽到了,看他突然焦急起來卻也沒有辦法:“不如先等等看,我們回去了你想問連天珩也可以。”
“嗯,”凌潭從床上起來,在行李箱里翻著衣服,“也不知道連天珩那混蛋干了什麼,能讓樊盛跑通遠去躲著他。”
“萬一是有誤會呢,勸勸他們說開也好。”
你揣著秘密跑回通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衛重霄想。
凌潭點點頭,掏出制服開始換。穿好襯衫,自然地把領帶放在衛重霄手里,等著他給自己系。
看著那雙手將領帶繞過自己的脖子,利索地打好領帶,又給他理了理領子,凌潭滿足地一笑。
“連天珩那貨最近的成績還不錯,”凌潭開始換褲子系皮帶,“鬧不好是認真的。他要改過自新了?”
“我那天有看他的測評,的確不錯。”
“他跟我說他喜歡樊盛,你覺得可信嗎?”
“這到底還是他們兩個的事情。”
凌潭嘆了口氣:“樊盛他...唉。我就這麼一個交心的朋友,我希望他能過的幸福。”
衛重霄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并且把東西都收拾進行李箱里,聞言抬起頭:“會的,你會,他也會。需要的話,我也會幫他。”
凌潭朝著他無比燦爛地笑了。他單手拎起行李箱:“嗯嗯。走吧?去吃個飯,別讓裴弘等,他會瘋的。”
回程的飛機上,衛重霄坐在左座駕駛,凌潭在駕駛艙后面的位置看航圖。
“凌潭。”開了自動駕駛,衛重霄猝不及防開口問道。
“嗯?”
凌潭聞言抬起了頭。
“天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凌潭笑了:“意味著年薪六十萬的高品——”
“好好說話。”
凌潭嘴角的笑淡了些,手里摸著那張航圖,目光炯炯。
他又抬起頭,摘掉墨鏡瞇著眼去看窗外。午后正是陽光最燦爛之時, 炫目的日光照的天空呈現出淺白色,還順帶著給駕駛艙中的機長鍍了層邊兒。
一如當年,在三萬英尺的心動之時。
他驀地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就算踏過了那片阻止他們回家的濃霧,踏過了生死,他耳邊依然回響著發動機的轟鳴,仿佛在云間奏響的小夜曲。
一時間駕駛艙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儀表的嗡嗡聲。久到衛重霄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凌潭突然開口,斬釘截鐵道:
“是我的一切。”
衛重霄笑了,那深邃的眉眼在和煦陽光中舒展開來,帶著從三亞浸潤出的如春暖意。
裴弘也沒跟著打趣,隨著倆人一起笑了。還轉過身給凌潭比了個大拇指。
—
下機之后,凌潭沒急著走,他站在飛機旁邊,脫下帽子放在右手邊,靜靜地望著停機坪方向。
寒風著實凜冽,他的身軀卻格外挺拔,像一顆常青的松樹,扎根在機場,扎根在三萬英尺的仙境。
衛重霄在他身后,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定格下這一幕,并且設置成了壁紙。
他在那一瞬間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如此喜歡眼前的這個人。
后來他們又一起飛過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他們在冰城裹著好幾層棉襖看冰燈,玩雪玩到渾身濕透;在帝都驚嘆于故宮的雪景,頂著冷風爬了長城,吃銅鍋涮肉吃到滿頭大汗;在春城有幸觀賞到漫天盤旋的紅嘴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