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潭略一思索,就帶著劉成禮去了“云上”酒吧。
酒吧依然是和上次一樣的擺設,只不過這次吧臺上多了個人。
那人見他們兩個走進來,稍稍一愣,正要問話,就被凌潭打斷了:“這我快二十年沒見的發小,正好有時間跟他一起聊聊天。”
男人朝劉成禮微微點點頭,道了聲“你好”,然后就沖凌潭笑道:“現在人也不多,包間你隨便挑。”
劉成禮略微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他手中正拿著一個酒杯,慢條斯理地擦著,有種溫文爾雅的氣質。臉上架著金邊眼鏡,鏡片后的眼眸中不帶任何情緒。
但他總是覺得這人正在偷摸地瞄向凌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沒說更多,凌潭帶著劉成禮進了一個小單間,落座后對他說道:“那是我高中同學,叫樊盛,這酒吧是他開的。”
劉成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裝潢,粉刷成天藍色的墻壁,用畫筆涂出了朵朵白云。打出隔斷的儲物架上擺著各色飛機模型,甚至從天花板上還吊著栓了細線的紙飛機。
“嚯,這裝修...我第一次見這麼敞亮的pub...”他驚嘆道。
“又不是夜店,都是正經人,”凌潭打開一瓶從吧臺順來的橘子汽水,咕咚喝了幾大口,“明天上班,沒法陪你喝酒了,抱歉。”
“這有啥的。誒,你那同學之前也是機長嗎?”劉成禮好奇地問道。
凌潭搖搖頭:“當然不是,你看他那眼鏡片厚的。”
“那他把這里裝成這樣?”
“......”
凌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能先跳過這個話題:“你猜他以前是干什麼的?”
劉成禮略加思索,回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穿著休閑西裝,身材高挑又彬彬有禮的樣子,猜道:“某房地產巨頭老總?”
凌潭一臉黑線:“......你想多了。”
“那...腰纏萬貫切開黑的金牌律師?”
“...你這都哪學來的形容詞?我說他是醫生你敢信?”
“......”也不是不行。
凌潭晃著杯子里冒著氣泡的液體:“他前幾年出了點麻煩,碰上了醫鬧。他為了保護一個護士,跟對方打起來了。其實根本一點毛病沒有,誰知道那頭有點背景,非要告他。結果不光他的升職機會沒了,還得賠人錢,他索性把工作辭了,跑過來開酒吧。”
劉成禮將目光投向那幾架飛機模型,瞇著眼睛,心想自己跟這人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交情,沒什麼可扭扭捏捏的,于是問道:“明人不說暗話,他是為你建的這酒吧對麼?他是不是喜歡你?”
他話音未落,就見凌潭條件反射似的震了一下,差點被汽水嗆到。然后他緩緩轉過頭來,認真道:“他不是喜歡我,這里也不是為我建的。”
劉成禮搖頭:“我不信。他看你的眼神太明顯了,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凌潭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他現在不知道什麼叫喜歡。而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他拼盡全力對我好。但那不是喜歡,他總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好吧,那你就打算這麼單著呀?”
“那倒沒有,我之前談過對象,但是前幾年我媽身體突然不大好,我得回去照顧她。所以不能兩頭都顧上,又鬧了點誤會,就跟他分了。”他答道。
“你沒打算把你媽接過來?”
“不是有我哥在麼。而且我媽跟你媽不一樣,特別念舊。我想著我條件好了,讓她過來享享福,結果怎麼勸也勸不動。
畢竟我爸葬在那邊,她不想走,”凌潭擺擺手,“我都明白,別提了。”
劉成禮也不想繼續這個讓人低落的話題,轉而又問起了他的對象:“哎哎,我特想知道,你那對象得是個多傾國傾城的姑娘啊?”
凌潭不懷好意地一笑,打開手機圖庫,翻出之前強行拉著衛重霄拍的自拍,拿給劉成禮看:“喏,夠不夠傾國傾城?”
“臥槽,你還真!”劉成禮震驚地看著照片里那個眉目冷淡卻格外英俊的男人,“臥槽等等,我撿一下我的下巴...”
凌潭隨意地圈著那個男人的肩膀,比了個剪刀手,而被圈的那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滿臉不情愿。兩個人都穿著制服,肩膀上帶著醒目的四道杠,都是讓人移不開眼的帥氣模樣。
嚯喲。劉成禮心想,這倆人還挺配。
凌潭把手機按了鎖屏,點了點頭:“他...覺得我跟樊盛有一腿,用情不專,四處沾花惹草,可我真的沒有。”
“那現在呢?你們現在怎麼樣?”
凌潭搖著杯子,垂下頭:“我知道我對不起他。現在我只能單方面騷擾他,但他一點也不想理我。怎麼辦呢,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劉成禮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話說清楚唄,我和我媳婦兒也是,吵過架,差點分了,但是坐下來好好聊過之后,就覺得自己生的氣全是無名之火。你看,連我都誤會你那朋友喜歡你,給你建了這個酒吧,他肯定也會多想啊!你得跟他解釋呀,把想說的都說了,不管怎麼樣,總歸是最好的結果。”
他見凌潭沒什麼反應,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了句:“我覺得你比起小時候,真的變了挺多的。
”
接下來的話他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