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離聽后略微垂睫,滿口答應:“……好。”
他不是不識好歹,齊總竟然都把他每周固定工作的幾個時間段全掌握了……
黏上了水珠的長睫抖了又抖,紀離又猛地掀開眼簾:“那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為什麼還要立遺囑呀?”
齊暮楚笑:“說過了,我只是希望多一層保障。”
目的達成,齊總就不委屈也不嘆氣了,連嗓音也變得清朗疏闊:“如果我死了,不管什麼原因,你也是我老婆,是我關心在乎的人。”
說著這些的齊暮楚抬手,拇指再度摩挲紀離眼尾的那顆小淚痣。
這顆小淚痣與曾經他頭腦里出現的“劇本”上的描述一模一樣。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一樣,也無論劇本是真是假。
他眼前的紀離都是真實的。
這個真實存在著的清雋青年,是他法定上的妻子。
即便有一天自己真的間接因他被害,那也只能說明是他齊暮楚能力不行,或是命有此劫。
“再說如果我不在了,寶貝以后又有貸款要還了怎麼辦?”
齊暮楚又笑了笑:“我只希望離離能自由自在……”
“好了別說了。”這次是紀離抬手,忽然捂住了齊暮楚的嘴巴。
做完這個動作紀離自己也愣住……他從不信這些,但剛才那個剎那,他想的竟是齊總說這個不吉利,不應該說,自己不想他再說……
紀離瞪大眼睛。
……所以果然是最近靈異相關的小說看多了麼?
連自己都變得神叨叨了!
可是齊暮楚卻驟然勾起唇角,同時握住青年伸出的那只手,又不由自主地將對方拉到自己身邊抱住。
——離離這是擔心自己,才不想自己說錯話。
這個認知讓齊暮楚冷硬的唇角開始無止境地上揚。
紀離又說:“雖然不知道外面有誰要害你,但是你放心,我肯定是不希望你有事的……”
“哦?為什麼?”齊暮楚繼續笑。
“因為你是我老公呀,你出事我就是寡夫了。”紀離認認真真地說,同時抬眸望向他:“這還有什麼為什麼?”
紀教授本來就瘦,巴掌大的臉因為這個抬頭的姿勢變得輪廓更明晰了,直接露出尖尖的下頜。
明媚的桃花眼被水汽熏得泛著紅。沒了以往清冷的書生氣,反而像一只趴在主人懷里的小狐貍。
又乖巧又魅惑,兩種完全相反的屬性同時顯現,經常讓人不確定他在想什麼。
齊暮楚很想問,如果我不是你老公呢,你還這樣在乎嗎?
可他從來不做如果這樣的假設。
不做紀離的老公,這件事在這個世上根本不會發生。
除非他真死。
他也很想問,如果我真死了,你會換別人當老公嗎?
……
然而話到嘴邊,從來百無禁忌,甚至只會未雨綢繆、提前掌握各種信息情報的齊暮楚,卻忽然不想問出這個‘如果’了。
手臂驟然收緊,他變得極度強勢,近一步將青年擁在懷里。
齊暮楚,從來都是個極強勢的人。
只是這些年來,面對喜歡的或是要報復的,他都更喜歡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強行收斂自己的戾氣。
哪怕是得罪過自己的人,不管是對待什麼段位的豪紳權貴,他都喜歡緩緩地、漫不經心地應付著,看他們自亂陣腳,看他們畫地為牢。
旁人都說他厲害,其實不過是玩弄人心而已。
可唯獨紀離。
他看上了他,卻絲毫不敢慢下來、靜下來。
就像是又回到了沒有著落、難以心安的少年時代。
擁有且想要珍惜的東西,只能用自己的雙手牢牢握著,二十四小時地盯著,誰來拉都不放。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猝然被愛人抱緊的紀離感覺有些窒息,不知道老公又怎麼了,只是可以從對方手臂上的力量、以及肌肉的顫抖上判斷,齊暮楚應該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但也用了很大的力氣,防止他弄疼自己。
紀離眨眨眼睛,能感覺到齊總應該仍舊有很多的不安。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抵消對方的這種不安,或許要等齊總的傷勢全部好了?
于是紀離問:“老公,你回濱城后好像都沒有去看過醫生哦?這個,不要復診一下嗎?”
齊暮楚說:“不要。”
……好直截了當。
那就先算了。
看醫生這個事紀離本就打算之后找徐助理了解下情況再說。
他知道很多精神患者都是很抵觸就醫的,就連齊總的病歷上也有明確提到齊總的排斥。
紀離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那會兒他老公頭部受到重創攤在床上,或許根本就不清醒,精神及心理科醫生應該根本無法來到他的面前。
復診這個提議被擱置,紀離只好親身上陣,采取自然療法:“那麼老公,我該怎麼做你才能覺得安心一點呢?”
他問得如此認真,仿佛哪怕齊暮楚說要星星,紀教授也能想法子真給他摘過來一顆。
齊暮楚又被他逗笑了。
齊暮楚故作嚴肅:“一百條待辦清單……寶貝,我催了好久了……”
紀離:“……寫,我明天就寫!絞盡腦汁兒地寫!”
依舊不為了這點小事拉鋸浪費口舌,紀教授現在采取的可是“千依百順”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