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離看對方這樣,也有些愧疚地怔了怔……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大……
不過真的沒有時間了……
他要做的事,不能過去太晚,必須得趕在上午之前。
簡單地沖洗了一下,紀離抓緊時間出了門。
齊暮楚站在露天的陽臺上,面無表情地望著樓下、以及遠處的一片江景。
深秋以至,但氣溫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有些樹葉見了黃。
江面上依舊遼闊,只是被清晨升起的一片煙霧遮掩,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齊暮楚看了眼時間,才早晨七點鐘。
不說出去晨練的事,平時紀離工作也鮮少會出門這麼早。
……
有些暴躁地點燃一支煙,齊暮楚又按了按半夜后就開始不舒服的胃部。
直到樓下紀離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齊暮楚才熄滅香煙,同時撥出去一個號碼:“再幫我查一個人,周鈞,似乎是做進出口貿易生意的。”
電話那邊的徐輕剛睡醒,他并沒有參與昨天的加班活動,迷迷糊糊的,徐助理只覺得自己好熟悉這個語氣:“……天涼了,該讓周氏破產了?”
齊暮楚本就沙啞的嗓音明顯又低了一些:“什麼?”
“……齊總?!”
明顯感覺到那邊的老板心情很不好,徐輕的聲音出現了一絲驚慌,人也一瞬間清醒了。
“您剛才說什麼?周鈞是嗎,哪個均呢……啊,不用了,我可以搞定,我去查!”
掛斷電話以后回到屋內,齊暮楚來到廚房,又盛了一碗甜湯。
盡管連續加班讓他的胃部有些不適,不想吃東西,但齊暮楚還是堅持多喝了幾碗。
老婆做的湯,當然要喝完。
喝完甜湯,齊暮楚才去沐浴更衣,然后回到臥室里。
紀離早上起來沒有疊被子的習慣,床鋪有些散亂,齊暮楚注意到平時自己睡著的那側,靠近床尾的半邊也有一些些被人壓過的痕跡。
想起紀教授睡著時喜歡單腿騎著人睡的睡姿,憑空腦補出昨天晚上即使自己不在,紀離也習慣性地把腿伸到這一側的景象。
齊暮楚微微揚起唇角。
心情又好了一點。
然而一覺醒來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紀離那邊竟然還沒有動靜……
齊暮楚強迫自己專心處理上午發過來的郵件。
下午兩點,他準時拿起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很快響起紀離的聲音。
紀離不等他問,已經說道:“團建結束了,我們馬上就要回到學校了。”
青年嗓音清透,聲音輕快。
以至于電話這邊,齊總被濃霧重重包裹的心情仿佛頃刻間重見天日。
齊暮楚:“那我去學校接你。”
紀離依舊沒有拒絕,反而在電話里笑得很燦爛:“好啊,那我等你。”
齊暮楚微微翹起唇角,笑著說:“嗯。”
然而齊總勾起的唇角也才剛要上揚。
電話那邊又傳來一個清晰的,陌生的男低音:“學長,你在跟誰講電話呀?”
齊暮楚:“……”
.
理工院的團建項目就是去爬一座矮山。
畢竟這是一支由常年堆坐在實驗室中的高級知識分子們組成的隊伍。
要這些人跋山涉水下荒漠、或者站在實驗儀器前觀測數據一整天反而都可以做到,但以呼吸戶外空氣之名去運動就……
能爬一座矮山已經是極限了。
紀離在里面算是最年輕,也最活潑好動的了,畢竟還學過搏擊空手道,但一趟山爬下來也覺得腿酸得抬不起來。
不過好在這一趟收獲頗豐……
“學長,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同院師弟秋常鳴今天開了車,恰好他現在又是紀離的助手,于是紀離便蹭他的車回來。
秋常鳴長了一張娃娃臉,平時性格開朗又熱情,在學校里的人緣很不錯。
知道小紀教授不會開車,他主動提議:“反正下午也沒有工作,不如我直接送學長回家好了。”
不想這時,紀離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紀教授是笑著接起這通電話的,聲音輕快爽朗。
掛斷電話以后他便直接表示:“不用了,謝謝。我老公一會來接我。”
秋常鳴:“……”
“學長的老公真體貼,工作那麼忙還特地來學校接你。”秋常鳴笑著說。
紀離聽得眨眨眼:“……你認識我老公?”
不然怎麼知道他忙?
秋常鳴一愣,隨即依舊微笑著說:“齊先生不是上周才來咱們學校做了演講,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是學長的……”
“哦,哦哦。”
紀離反應過來,又驟然想起那天晚上齊暮楚說的詞。
雄競。
最起碼,現在全校真的都知道他跟自己是一對兒了。
齊總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雖然除了秦衡以外,紀離并沒有感受到還有什麼人在跟齊總明晃晃的競爭。
如果一定要說齊總那趟高調演講的作用的話……大概是他一早來到學校的時候,碰見了主管財經院的文校長。
而向來趾高氣昂、與理工院不相往來的文校長竟然還主動來找紀離搭話了。
雖然那場尬聊最終以紀離臉盲、得虧是旁邊有同事提醒他才知道對面跟自己敘舊的是文校長而尷尬收尾。
但如今想來,文校長跟自己搭話的時候,的確幾次都想把話題引到自己老公身上,還一副有事相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