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巖叔的車上都會掛一個保命平安符,是巖叔的老婆給他求的,他開哪部車都會帶著。
這點紀離倒一直記得。
“哈哈,大少爺還是沒變。”巖叔性格很開朗,直接笑了出來。
他三十出頭就在紀家做司機了,也干了近二十年,幾乎是看著少爺長大。
他知道少爺這會兒是不好意思了,因為少爺一直無法從長相上辨別出人來。
但巖叔認為這沒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而且盡管認不出人,但少爺總是會想盡辦法、用他的方式分辨每一個人。
巖叔有時候覺得,少爺那麼聰明的腦瓜用來記他們這樣的人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們這種干活人,哪兒是需要少爺刻意花心思來記的。
可少爺偏偏就是記得。
眼見不搭理自己的紀離竟然跟個司機聊得挺歡,紀超表情古怪地皺起眉頭,更覺得心里發堵。
他想紀離真是什麼人都搭理,一點紀家少爺的樣兒都沒有。
有些嫌惡地大力地關上車門后,他干脆帶著自己的小弟坐上了另一輛車。
反正坐一輛車也沒什麼可說的。
眼不見心不煩。
紀超都在紀離面前吃了癟,他身邊的馬仔們更不敢說什麼,都灰溜溜地跟上了車。
好在他們那車里沒別人,哥幾個還能暢所欲言。
“說起來,那位紀大少爺應該也繼承不了紀家的家產吧,他不是個書呆子加敗家子麼?只會花錢不會賺錢,哪里會管家業啊。”馬仔一問。
“本來是這樣的。”馬仔二開口,一邊看著紀超的臉色,一邊小心說:
“紀大少十五歲就離開紀家自己單過,本來誰都以為他不會覬覦紀家家業了,畢竟他那個腦子……你也懂的。
不過誰能想到呢,他去年結婚了,不僅找了個男人,最近聽說對方還是商業大鱷……”
“閉嘴。”紀超打斷他。
這事兒他想想就覺得煩心。
紀離那種書呆子,怎麼就能找到一個做生意的……還偏偏是那麼有經濟頭腦、那麼會做生意的人?
他們至今都不敢相信。
后面的話馬仔二不敢說了,還是紀超自己說的。
“我那個大哥有福氣,本來我爸就喜歡他,有意保留相當一部分財產給他。那還是看在他實在無心從商的份上,不然的話指不定早就把家業傳給他了。”
紀超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冰冷,語氣也是相當諷刺:“現在他找了一個那麼能耐的,可算是把我爸給樂壞了。”
“這樣的話……”馬仔一覺得自己聽明白了:“紀少十五歲離家單過什麼的,也只是虛晃一招,其實早有預謀吧。”
他本意是想拍紀二少的馬屁,諷刺紀離有心計,從一開始就算計著紀家的財產,才不像他平時表現得那麼高潔。
可紀超卻猛地瞪向馬仔一,聲音也兇惡地變了調子:“紀少?你說誰是紀少?!”
“是紀大少,紀大少!”馬仔二連忙在旁邊打圓場,罵馬仔一:“你個蠢貨,這都分不清,紀家的正統少爺只能是咱們二少一個!”
……
馬仔二是紀家旗下某廠長家的兒子,也算是從小在紀家長大,因此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秘辛。
比如紀家現在的主母其實是小三上位,而7歲以前的紀二少根本不被允許記入紀家的家譜。
也就是說,在二十年多前紀家只有一個少爺,就是離少爺。
雖然超少爺其實跟離少爺是同一年所生。
……
因為只有一個少爺,所以別人叫紀離的時候也只會叫“紀少”、“少爺”,不會去區分到底是“大少”還是“二少”。
而“紀少”和“少爺”這兩個稱呼,也就成了二少紀超的心魔。是如今也絕對不能在他面前提到的詞匯。
因為即使好不容易被納入族譜,別人為了區分他與紀離,也只能叫紀超為二少。
永永遠遠,他都不可能被喚作“紀少”,或者單純的“少爺”。
畢竟,紀老爺最喜歡的還是離少爺。
離少爺的聰慧盡管從不反映在商業上,但他的智商和才華都毋庸置疑,這點是紀家公認的,連現在的主母和二少也找不到話說。
倒是后來,15歲的離少爺離開紀家去讀大學,超少爺就勒令任何人都不許再叫“紀少”或者“少爺”。
叫誰都不行。
只不過到現在還會有紀家的老人不小心叫錯,還是習慣叫紀離為“紀少”。
馬仔一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也知道二少的禁忌,不禁連連認錯。
幸好這時紀超的手機響了,救了他一命。
“哥。”
紀越——紀超的親妹妹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帶著一點撒嬌的尾音:“你都出去多久了,還沒接到那個人麼?”
“接到了,敢接不到麼。正往回走呢。”紀超的聲音充滿屈辱和不甘。
紀越:“那,那個人呢,聽說他回濱城了,那今天他也來咱們家嗎?”
“誰?咱大哥的姘頭嗎?”紀超聲音不屑:“沒看見,不知道。紀離自己也沒說。”
“估計也不能來,他們的關系不是不怎麼好麼。”
紀越在電話那邊同樣不屑地笑:“結婚一年都沒怎麼見過面,這倆人也是新鮮。
我覺得他們倆的關系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