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身體非常矮小,但這懷抱卻十分可靠。淡淡的檸檬味傳入寧耳的鼻中,那是他這一生永遠忘不掉的、最安心的味道。
邵柏翰的聲音緊張得都在顫抖,抱著他的雙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不……不要哭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我去幫你去揍他。”
寧耳呆呆地被抱著,沒有回答。
邵柏翰抱得更緊了:“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你。小耳,不要哭了,好不好?”
誰都欺負不了他?
寧耳看著操場上的幾棵樹,抿起了嘴唇。
明明最欺負他的就是邵柏翰!
寧耳胡思亂想著。
手臂忽然一涼,寧耳轉頭一看,江晨拿著一瓶冰可樂,嘿嘿笑著坐在了他的身邊,把可樂推到了他的手邊。
寧耳沒想太多,拿起好友買的可樂,打開喝了一口。
冰涼入心,頓時把那個討人厭的邵柏翰忘得一干二凈。
江晨驚喜的聲音響起:“寧耳,你喝了我的可樂,幫我一個忙吧!兄弟的終身幸福就看你了,你一定要幫我啊!”
拿著可樂正準備喝第二口的寧耳:“……”
江晨這個心機狗,請寧耳喝可樂是假,真實目的是想泡女生。
江晨喜歡劉曉萌,寧耳早就知道,但燕中喜歡劉曉萌的人多了去了。不說高一,據說高二高三都有很多學長喜歡這個甜甜的高一級花。
寧耳想了想:“劉曉萌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江晨瞪直了眼:“誰?!”
寧耳:“不告訴你。”
江晨把那個男生罵了一百遍,說到最后,他隨口問了一句:“他們談了多久的戀愛了?”
寧耳搖搖頭:“他們好像沒有在一起。”
江晨頓時又亮了雙眼:“寧耳,求幫忙,你一定要幫幫我啊嗚嗚嗚嗚!”
江晨還是有心的,他是真的喜歡劉曉萌,即使人家劉曉萌都不知道他是誰,他卻知道劉曉萌最喜歡的東西。
“她最喜歡油畫了。你看不出來吧,她畫畫特別好,以后可能要走藝術生的路子。所以……咳咳,那個……寧耳,暑假第五天咱們燕城有一個私人畫展,我有幾張票。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劉曉萌,我……我想請她去看這個私人油畫展。”
寧耳點點頭,但又覺得:“你怎麼不自己去?我去幫你邀請她,有點不大對勁吧,又不是我和她約會。”
江晨:“但你和她認識啊。她根本不認識我,說不定……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寧耳:“行,那你把票給我,我去找她說說,但她答應不答應,我就不知道了。”
江晨驚喜地直點頭,從書包里掏出兩張準備已久的門票。
寧耳:“只要一張就夠了。劉曉萌一張,你自己的這張你留著就好。”
江晨搖頭:“沒啊,還有一張是給你的。”
寧耳:“啊?”
“我和劉曉萌以前根本不認識,她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和我出來看展。所以……所以寧耳,你就幫幫我嘛,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看畫展,她才有可能答應……誒寧耳你別走啊,你幫幫我啊,我的終身幸福啊,嗚嗚嗚嗚……”
趁著放假前,寧耳走到七班,將那張門票送給了劉曉萌。
劉曉萌似乎是真的很喜歡畫展,她快速地答應了寧耳,轉頭就跑進教室。跑進去后還悄悄地回頭看了寧耳一眼,眼里藏不住嬌羞。
寧耳壓根沒注意,他拿著屬于自己的那張門票,突然想到:……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油畫啊。
高一結束了。
六班放假比較早,寧耳離開教室時,邵柏翰從籃球場打球回來,拿了包和他一起走。
寧耳背著書包,低頭看著地面上的紋路。
梧桐樹垂落下濃濃的樹蔭,寧耳輕聲地說:“你暑假準備干什麼?”
邵柏翰看向他,反問:“你想干什麼?”
寧耳遲疑了一會兒:“……我沒想干什麼,我要在家好好預習高二的課程。”
邵柏翰低笑了一聲:“好好準備,然后打敗我?”
“邵柏翰!”
邵柏翰壞壞地笑著,他打了個響指:“我突然想起來我要你幫我做什麼了。”
寧耳緊張地豎起耳朵。
“暑假我們一起做暑假作業吧。嗯……對,你借我抄作業。你們燕中的暑假作業也未免太多了,哪有這麼多作業的。英語居然有三十套卷子。”
寧耳猶豫了半晌,聲音有些輕:“邵柏翰,抄作業不好。”而且不是“你們燕中”,是“我們燕中”。
一只結實的手臂穩穩地搭在了寧耳的肩膀上,英俊的大男孩微微彎腰,將臉湊到了寧耳的耳朵旁:“好好好。那我不抄了,小耳,你那麼好,你幫我做作業好不好……”
寧耳羞紅了耳朵:“隨……隨便你好了!反正成績差的又不是我!”
說完,寧耳掙扎著想逃離這只結實的胳膊,邵柏翰卻哈哈大笑,牢牢地將他禁錮在懷里。
寧耳氣鼓鼓地往前走,邵柏翰慢慢地止住了笑容,目光幽深地看著那張清秀的臉。他無聲地凝視了許久,攬著寧耳的右手漸漸縮緊,嘴角情不自禁地翹起,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
三天后,寧耳抱著自己寫完的五套英語卷子,敲開了邵家的大門。
寧耳抬起頭輕輕一笑:“邵奶奶,我來找邵柏翰抄……我來找他一起寫作業。”
邵奶奶愣了愣,無奈地搖頭:“小耳,昨天下午小翰家里突然出了點事,他臨時回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