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謙擰著眉,故作嘆息了一聲,遺憾之意都在這聲中。
他碰了碰白洋的粉白臉蛋,掌心揉了揉:“有些涼了,我們進去吧。”
船艙之中,霍子恒像是做錯了事般,一臉愧疚不安地站在陳峰旁邊,來回踱步:“陳哥,我是不是會被大哥討厭?”
陳峰用極其難以辨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霍子恒像是更加難過一般,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眉眼失落,背脊也沒有那般挺直了:“陳哥......”
陳峰一陣頭疼,也不知道這霍家的小少爺是怎麼回事,一見紀總就跟失了魂一樣。
極其盲目地崇拜。
不過霍洪離婚再婚后,次年就生下了霍子恒。
霍老爺子一拐杖打在霍洪的腿骨上,沉著臉把霍子恒帶走了。
所以霍子恒這些年都是由霍老爺子帶大,倒是沒有染上霍洪那些習氣。
就是不知道霍老爺子這些年都教了些什麼,讓這霍子恒小少爺極其崇拜著紀謙。
陳峰看向他大狗狗一樣難過的表情,那雙眼睛下垂得厲害,就一陣牙痛,揉著額角:“紀總不會的。”
“真的嗎?”霍子恒眼里重新發光,狗狗眼看向陳峰。
陳峰偏過頭去:“真的。”
頂多就是又來坑你一手,指不定把這大狗狗發配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開荒。
他想起紀箐女士談論霍子恒這位小少爺時,也是一臉無奈,還有些同情。
說起了幾件趣事。
記得紀謙10歲時回霍家祖宅,給霍老爺子祝壽。
從祖宅里出現一個表情和霍老爺子一模一樣的霍子恒,4歲的霍子恒小胳膊小短腿,看向紀謙就兩眼放光,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來,語氣清脆:“大哥!”
紀謙走哪他就跟哪,偏偏霍老爺子見兩人相處十分愉悅,讓紀謙好好帶著弟弟。
最后紀謙忍無可忍,帶著霍子恒去玩后院里某個沙洞前面,沙洞里面很深,口子很小,和他說起文彥博樹洞取球的故事。
紀謙往沙洞里放下了一個乒乓球,對著四歲的霍子恒說:“文彥博自小聰明過人,能灌水取球,你要向他學習,用水的浮力把球取出來,成為一個聰明的小孩。”
霍子恒握著小拳頭:“好!”
他噔噔噔地提著自己的塑料桶來回地接水,往里面灌去。
然后紀謙就落得一身清閑。
等霍老爺子想起自己的小孫子的時候,就看一個臟兮兮的小娃娃在沙洞面前不停地灌水。
水一進去,就被沙土吸收。
他又鍥而不舍地繼續跑過去接水,然后往里面灌水。
霍老爺子看向紀謙,一臉欣慰:“不錯,我們小謙素來有急智。”
.......
這樣的故事數不勝數,沒管這狗狗眼霍子恒,陳峰看向牽手踏著一席月色走進來的兩人,連忙立直身子:“紀總,白洋。”
霍子恒連忙板著臉,確實配上一張英俊的臉達成了某種成熟可靠的形象:“大哥,嫂子。”
不過他一緊張,就容易亂叫人。
這樣,又直接暴露了。
白洋紅著臉:“不要叫嫂子!”
這人是不是有些聽不懂話呀!
霍子恒面不改色,就是語氣有些磕巴:“白洋。”
紀謙笑了笑,和霍子恒談論起波斯灣那邊的碼頭:“據說最近在做中東地區的生意?”
霍子恒雙眼發光:“是,正在和那邊談合作。”
紀謙:“有親自去那邊實地考察過嗎?”
“還沒有,現在只是初步階段。
”霍子恒一臉愧色,不過馬上又振作起來,“我會聯系那邊過去考察的。”
紀謙點了點頭:“不錯,親力親為,很有爺爺的風范。”
陳峰就看著自家老板又在使壞,偏偏那只大狗狗還是一臉振奮的表情,恨不得立刻下船去跑個一萬米。
他搖了搖頭,霍小少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長記性啊。
白洋看著紀謙的表情,就覺得他一肚子壞水的,去波斯灣好像不是什麼很好的差事?
不過這也和他無關,他也覺得這人該受些懲罰才行!
他輪船也不想逛了,總覺得這艘游輪和他八字不合,應該趁早遠離。
.......
等車輛駛回白洋樓下,他偷偷看了眼前面開車的陳峰,只能抿著嘴角告訴紀謙:“哥哥,我回去告訴爸媽,你明天要早點過來哦。”
紀謙這才有一種要去白洋家吃飯的實質之感,他覷著白洋的神色:“明天就去嗎?”
白洋一臉坦然:“當然呀,你不來嗎?”
帶對象見爸媽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怎麼?紀謙還要猶豫一下的嗎?
紀謙看他雙眼微瞇,便知道對方誤會了,只好低咳幾聲:“是不是有點太匆忙了?”明日一大早就過去,什麼都來不及準備。
狹小的空間之中,微明的燈光在紀謙臉色垂下一層薄薄的陰影,一向風輕云淡的紀謙罕見地有些緊張。
白洋仰頭看見他的神色,淡色的唇彎彎,露出小虎牙和明亮的眼睛:“沒關系,我家里人都很好的,你不要緊張。”
他湊近紀謙那邊,雙手交替搭在青年寬闊的肩膀上,把下巴也壓了上去,滿眼笑盈盈地看向紀謙:“哥哥,你不會不敢來吧?”
不會吧不會吧,居然還有紀謙也無法應對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