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個人所知曉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交融,又在意識之外飄忽變得不甚清晰。
是夢,又不像夢。
風動的時候,那些低垂的星星落在花上面,風姿楚楚。
夜色的黑蓋不住這璀璨明亮的星星,游離的星星在草叢上面飄忽著。
月色朦朧清冷,又溫柔。
他在等待。
懷抱著一種忐忑的期待。
白洋就站在這片草地里,穿著巫族的服飾,佩飾上那些銀環叮鈴作響。在這個寧靜的夜來,清脆地隨風自響。
銀飾的聲音,變成一種旋律,一種奇妙的樂曲。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種隱秘的期待。
忽然,風動了。
漫天的星星浮游半空,浪漫的精靈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游行。
白色的月色出現,又散去。
而穿著魏晉長袍的青年突然出現在面前,他眉眼帶笑,在夜色和星光下,俊美無儔,聲音低沉且溫柔。
“我來了。”
他等到了,風停了,花也開了。
......
白洋醒來的,還殘留著一絲歡愉,但是在歡愉消散后,他又有一股悵然若失。
他打開手機,照例和對方回一句:【哥哥早啊。】
這是他在這個假期里養成的習慣,也是紀謙每次早起去鍛煉都會和他說一聲,免得打游戲的時候找不到他人,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對面很快就秒回了:【我晨跑結束了,正在吃早餐,你呢?吃早餐了嗎?】
后續附了一張餛飩的圖片,入鏡的還有青年拿著調羹的那只手,手指修長好看,露出一點腕部,很是漂亮。
白洋一個激靈爬起來:【我才剛起床!馬上去吃早餐!】
.......
這一晃就到了元宵節,白洋和紀謙在游戲里的城外看煙火,玉壺光轉,明燈錯亂,東風吹散,煙火紛紛。
兩個人的人物坐在一起,欣賞著天空的煙花和璀璨。靜靜地待在一起,任由東風胡亂地吹著。
白洋盯著屏幕看了又看,總覺得好像還不夠。
“洋洋~出來吃湯圓啦~”江燕女士在外面喊著。
白洋高聲應道:“來了~”
他順手拿起手機給對方發消息:【哥哥,去吃湯圓咯,你在吃什麼口味的湯圓啊?】
對方很快回復道:【黑芝麻餡的。】
白洋嘴巴里的湯圓還沒咽下去,差點笑出聲來,怎麼就吃這麼尋常的口味?紀謙肯定猜不到自己吃的是什麼!!
他咽下嘴巴里的東西,又用筷子把湯圓的皮微微挑破,這才找了個角度,把自己的湯圓拍給對方:【肉湯圓最好吃!】
只見碗里躺著挨挨擠擠、白白胖胖的湯圓,咬開的湯圓里面居然都是肉餡,外面是糯米皮包裹著,甚至配的是辣湯。
紀謙點開后看了又看,里面的餡真的是肉沫。
他難以想象那個味道,低頭看了眼自己碗里常規的黑芝麻湯圓,默默發過去:【黑芝麻的好吃。】
【不!】白洋一整個跳起來,按頭推薦,【黑芝麻的太普通了!肉湯圓就是最好吃的!軟軟糯糯的糯米皮,里面是鮮香的肉餡......】
紀謙忍不住插嘴:【那不是馃子嗎?】
【不是不是,這可馃子差遠了!】白洋噼里啪啦地快速打字,后來覺得打字太麻煩,直接邊吃邊發語音過去:“哥哥啊,這可是肉湯圓!外面的皮也沒有調成甜口,里面還放了豆干碎,沾點辣椒真的是絕了!”
紀謙坐在桌子面前,直接點開了對方的語音,對方清亮又活力十足的聲音就這樣傳了過來,他好像能看見對方鼓著腮幫子和自己爭論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容放松又舒展。
坐在另一側的紀箐女士很是詫異,她已經很少看見她兒子這副模樣了。
紀謙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但紀箐女士明白,自己的兒子心中有一道非常堅固的壁壘,旁人只能觸及到壁壘外側的光芒,鮮少能進入紀謙柔軟的內心。
平常他笑時,自然是溫柔清俊也帶著溫暖的,只是那樣的溫暖淺淺的浮著,只有十分之一的溫度,那僅僅是紀謙本人的風度。
她的孩子,受過高等教育,在金字塔上來回地穿梭過,在這一場名為世界與人性的游戲中,見過諸多人性幽暗,但仍能保持一份赤子之心。
是的,她見過紀謙的兩位摯友,他們都是一樣的擁有一種卑謙力量的人。
尊重、厚愛、有一種溫暖的力量。
她一直都是非常自豪的,以紀謙為榮耀。
她也見過諸多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他們在金字塔頂點,總是傲慢地俯視著底層,那種長在骨子里的無禮和目空一切。
她風風雨雨闖蕩多年,總是能一眼看出來,那些藏在人皮之下的沉痼積痗,積久難改。
可紀謙從來沒有,他總是擁有一種堅持的良善,知世故而不世故善自嘲而不嘲人。
即使是這樣的紀謙,他的心里仍會有一個防備的壁壘,并且藏得極深。
現在他放下了端著的那些姿態和壁壘,只是非常自然又舒展地聊天。
紀箐女士突然感受到一陣動容,她笑著問她的孩子:“小謙,是在和心上人聊天嗎?”
心上人......
紀謙露出一個非常淺的笑容:“先對紀箐女士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