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臉上的紅油花在一團,偏偏他自己毫無察覺,露出一張樸素的小臉,紀謙忍不住淺笑出聲,仇法東他們聽見他的話也哈哈一笑:“那你之前覺得有錢人應該是什麼樣的?”
“就更加高傲一點,或者更加混蛋一點,看不起我們這樣子。”
白洋擦了擦嘴巴,學著之前那個人,漠然地看著面前的火鍋,端著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吐槽:“你就喜歡吃這種東西?”
然后白洋卸下勁來:“大概就是這種模樣吧。”
陳清霖他們在一旁連連呼應對對對,說模仿地可真像。
紀謙溫和一笑:“你們覺得什麼樣才算是有錢人呢?身價千萬,還是身價過億?還是百億身家?”
仇法東也放下手里的東西,和他們耐心解釋:“我們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你們才二十歲左右吧,剛上大學,多麼青春多麼富有創造性的年紀,你們奮斗個十年,說不定也會成為‘有錢人’,可是我們奮斗十年卻永遠回不去青春大學啊。”
“而且若是有錢人都如此傲慢無知,那身價過億的瞧不起千萬身價,卻被十億身價的人鄙視,這上面還有百億、千億,當然還有傳統世家看不清暴發戶,那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仇法東喝了兩口酸梅湯:“再說了,在這申城比有錢,這不是純粹有病嗎?這誰看得出誰沒錢誰有錢啊?”
“你們就當那些人是傻逼啊,別在意,他們就是嫉妒你們年輕帥氣又有可塑性。”
白洋等人噗呲笑出聲來。
滕牧表情一向冷俊,這時候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什麼歪理。”
紀謙淺笑道:“人食五谷雜糧,能填飽肚子的都是食物,怎麼食物間還會有鄙視鏈?喜歡的東西吃就好了,不必在意他人眼光。
”
仇法東笑著說:“就是,西餐瞧不上火鍋,他們有問過火鍋同不同意嗎!?”
“哈哈哈哈哈~”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成熟魅力的男性,風趣幽默,還帶著一絲安撫引導之意,舉手投足間顯出一種優雅包容的風度。
桌上沒有酒,也沒有煙,他們說什麼話仇法東都能接上幾句,還拋出更有意思的話題。
順手間,仇法東又給紀謙從辣湯鍋里撈了幾塊鴨血和牛肉:“老三,可不能一直吃清湯呀,試一試麻辣的魅力!”
紀謙無奈地說道:“關注你自己,離我遠一點。”他挑起一塊牛肉,過了遍香油才試探著咬一口,一種辛辣的氣息猛地席卷他的味蕾,紀謙輕吸一口氣,唇瓣紅潤,鼻尖淌汗。
紀謙皮膚較白,額間微濕,臉色一紅便十分明顯,眸色春光漣漪。
白洋坐在一旁都驚住了,悄聲問道:“哥哥,你不擅長吃辣嗎?”
紀謙緩緩抽出一張紙巾,擦拭鼻尖的汗漬,眼里似是閃過無奈的光:“不太擅長。”
白洋看著他碗里紅彤彤的鴨血和牛肉,把自己的碗推了過去:“哥哥,我幫你吃吧。”
紀謙有些怔然,一時分不清小孩是何意,白洋卻以為他沒反對,伸出筷子把紀謙碗里的東西都夾了過去,一邊吃一邊說道:“不要浪費。”
紀謙便笑了笑,真是小孩模樣,自己胡亂想些什麼。
仇法東坐在對面,戲謔地看著他們,輕聲嘖了兩聲,又讓人拿了幾瓶常溫牛奶上來。
不知不覺中就吃得太多了,白洋幾乎是扶著桌子才能起來,站起來后長舒一口氣。
紀謙瞧著好玩,他的衣服胖,腿直且細,露出纖細的腳踝,好像一個大型的玩偶,虛虛地站在原地。
仇法東穿上外套,問道:“你們怎麼回去?”
“我們打車回去就好了。”
剛才談話間,他們就知道幾個小孩的家庭住址,除了白洋在外面租房子,尹玉春是本地的,還有兩個人住在寢室,今天晚上打算到白洋那里借助一晚。仇法東帶著人往外走去:“怎麼回事,跟哥哥們出來吃飯,還用得著你們打車回去?”
“來,羊咩咩和倆小孩直接跟著紀謙回家,還一個跟著我和牧哥,我們負責送回家。”
滕牧倒是毫無意見,轉了轉手上的腕表:“走吧。”
紀謙拿著外套,沒有穿上,就隨意搭在手上,露出白色的毛衣和筆直的休閑西褲,清俊溫和地招呼著三個年輕人:“那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帥到有些讓人晃眼,三個年輕小孩暈暈乎乎地跟著他離開,他們在樓下揮手告別,兩輛車便分開駛離。
“一身火鍋味。”仇法東嗅了嗅衣服上的濃重火鍋味就直樂,“哎呀牧哥,今天好像是你開車來的哈,讓你的車也嘗一嘗火鍋味哦。”
滕牧開的是很低調的黑色卡宴,聞言瞥了他一眼,沒理他,抬手把副駕駛的車窗全降下來。
仇法東正要說什麼,猝不及防吃下一嘴的風,終于老實下來,乖乖地坐在一旁。滕牧笑了一聲,又抬手把車窗按上去。
坐在后面的尹玉春默默看向窗外的風景,假裝自己根本不在車上。
白洋坐在副駕駛,吃得太飽了,有些歪歪扭扭地癱倒在位置上,更像一個癱倒的大型玩偶。
紀謙看見了,又把車開得更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