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抬眼望過去,陷入一雙溫柔的眼神,點了點頭:“傷心。”又接著道:“就一點點,不太多,真的不多哦。”
雖然帶起了他的傷心事,但是他癟著嘴,用拇指在食指上比劃一個小小的區域,表示自己只有一點點難過。
紀謙便笑了笑:“一點點啊,那很厲害,也很勇敢。”
明明思緒都已經混亂起來了,可白洋還是聽見耳畔傳來溫柔聲音,細數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些遲疑和期待:“真的很勇敢嗎?”
“真的。”即使心里有些難過,但能一路不停歇往前走,不再留戀過往,就已經很厲害了。
白洋這才打開記憶的回籠,抿著一口酒,溫熱后喝下,這才慢慢說來:“我被騙了......”
雖然頭腦不再清晰,說話也有些顛倒,絮絮叨叨......
一般人都會像個捧哏一樣,白洋說一句,他就“啊!”“嗯!”“確實!”“好渣啊!”
但是紀謙沒有,雖然隔壁座的年輕人們因為意外一起到了這邊,雖然是不認識的年輕人,還是一個喝醉酒的語序顛倒的小孩,但他還很認真地和這個小孩說道:“這是他的錯,不是你的。”
白洋仰著頭看過去,旁邊的青年溫和又清俊,垂著眼眸看向自己,語氣溫柔而真摯:“是他錯把珍珠當魚目,掩蓋了你的光芒。”
白洋像是找到一個溫暖的可靠源般,整個人向紀謙轉過去,膝蓋碰著膝蓋,喝了酒后唇珠沾著酒漬,像是酒盅中的玫瑰花瓣一樣,他喃喃又親昵地開口:“再夸夸我。”
紀謙笑了笑,眼里的星子閃耀,輕聲道:“樂觀、熱愛生活、平和,可是非常珍貴的品質,擁有這樣珍貴品質的你,也是十分珍貴的人。
”
又被夸了,白洋像是一只被順毛的小綿羊,軟乎乎地瞇著雙眼,又咧著嘴開心地笑。他好像泡在溫熱的酒中,清香的酒水溫乎乎的,思緒被安撫著,傳來暖洋洋的溫度。
醉醺醺的小羊已經全然忘記旁邊人是誰,只覺得對方哪哪哪都好看,他還記得之前的宣言,傻兮兮地說道:“哥哥,要和我去情趣大床房嗎?五星級的情趣房!”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掌,示意五星級。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每個字他都說得很明白,紀謙也聽得很清楚,可是合在一起后就有些聽不明白了,甚至思緒在某一瞬被帶偏,五星級酒店、也有情趣房......嗎?
許銳一口酒徑直噴了出來,旁邊的陳清霖聽見這話目瞪口呆,睜大著眼睛看著醉酒的白洋口出狂言,只有尹玉春連忙上前捂著他的嘴巴:“對不起對不起,他喝醉了,真的是喝多了。”
小孩還不甘心的樣子,憑著一股莽勁扯下他們的手:“唔唔唔,我沒有!”
“你有!你醉了!”
“沒有醉!”
“真的醉了!”
白洋才不理他們,都是騙子,委委屈屈地看向紀謙:“哥哥,我們去情趣房呀,要超大床。”
掙扎間,他不小心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奶白色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像一只受盡委屈的幼獸。
眼看著對方許久沒回應,白洋癟著嘴說道:“哥哥,你剛剛是不是都騙我的?”
果然剛剛那些好話都是隨便說說而已,一點真心都沒有,都只是哄騙。白洋眼里眼看著掬起水汪汪的淚,一副好不可憐的樣子。
陳清霖他們手忙腳亂地安慰他:“哎呀哎呀,岷江最快樂的羊咩咩,不要哭不要哭,我們再找一個好看的男人嗷!”
許銳舉著酒杯:“是啊是啊,來羊咩咩,我們喝酒了啦!”
可惜小孩總是癟著嘴,看著紀謙,一副不答應就放聲大哭的模樣。
仇法東坐在一旁,樂得看紀謙的熱鬧,嘖嘖出聲。
紀謙眼里閃過細碎的笑意,眉眼清俊溫柔,等你酒醒了可不要記得這樣的黑歷史,他抬手幫小孩把衣領整理端正,一一撫平褶皺,輕聲道:“下次吧。”
白洋不知道是打著酒嗝,還是哭嗝,好像都有,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睛問:“下次嗎?”
紀謙溫和道:“嗯。”
白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真的嗎?”
紀謙低咳一聲:“嗯......”
白洋把這話當真了,喝醉的人沒有條理可言,他打著酒嗝:“下次哦!一定哦!”
說完以后,他就倒在紀謙懷里,蹭了蹭舒服的地方,閉上眼睛睡著了。
睡得很迅速很沉,臉頰壓在紀謙胸膛上,圓潤的臉頰肉都壓出來,露出圓鼓鼓的嬰兒肥。
帶著淚的眼睫上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紀謙無奈笑了一下,把小孩手上拽得緊緊的酒杯放下,扶好對方肩膀。環著對方的肩膀以免摔落,這才招呼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年輕人:“他睡了。”
陳清霖睜大了眼睛,再一次意外地看了一眼紀謙,怎麼有人長得這麼好看,氣度還這樣好?
那是一種自然流露的魅力,陳清霖一時間還形容不出來。
他面露抱歉之色,不好意思地把白洋扶出來,架在身上往外走去:“謝謝帥哥,多謝你啦。”
尹玉春生怕又出現什麼狀況,連忙道:“我們朋友已經醉糊涂了,我們就先走了哈!”
紀謙問道:“需要幫你們叫車嗎?”
陳清霖連忙揮手拒絕:“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