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套西服換上,順便從抽屜里取出一塊黑色手表戴上,黑色的腕表扣在白皙寬大手腕上,帶著一點含蓄的貴氣,出門時又恢復成他一貫的清雋模樣。
“早啊,牧哥,東哥。”紀謙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仇法東正在電腦面前弄著建模,聞言搖手喊道:“老三快來,在樓下拿的早餐,還好我搶得早,那群晝夜顛倒的家伙簡直就是牲口,一個個搶得飛快。”
滕牧看向紀謙,點頭示意。他也在吃早餐,單手拿著肉包子,站在仇法東后面看他的建模,止不住咂舌:“衣服還是要多穿一點,小心過審。”
仇法東甩著鼠標:“這可是妖女啊!哪有妖女穿得整整齊齊的!”
滕牧只管搖頭嗤笑兩聲:“反正不是我審核。”
“唉......”仇法東長嘆一口氣,一副心累又心疼的表情,“還是讓美術組再重新弄一弄吧。”
紀謙淺笑出聲,從桌子上拿過溫熱的豆漿和小籠包。他吃東西的時候極其斯文,細嚼慢咽,手邊的豆漿是廚師仔細磨出來的,一點豆腥味都沒有,醇香濃厚。
仇法東把這套建模丟到一旁,頗有些眼不見為凈的姿態,把紀謙喊過去:“老三,你來看一看我們剛剛討論的虛擬技術方案......”
桌面上都是散亂的白字,他們兩人討論了半天還是沒能拍板決定,畢竟這是一個全新的游戲改革。
紀謙把桌上的早餐殘渣都收拾干凈,才擦了擦手走過去:“我看看......”
一旦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便會忘記周圍的變化,也會忘記時間的流逝。滿屋子里都是電腦敲擊鍵盤的聲音,還有幾人爭執不下的聲音,倒也不是爭執,只是興奮起來聲音就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聽起來就像是吵架。
紀謙對此早已習慣,泰然自若地坐在原處整理思路。
直到一陣溫柔輕緩的鋼琴曲響起,那是他特設的來電鈴聲-《river flows in you》。
紀謙垂著眸,在心底默念倒數三二一,這才起身接過電話。
仇法東和滕牧也知道這個鈴聲,畢竟聽了這麼多年,他們瞥見紀謙抿直的嘴角,就連身上氣息變得沉寂起來,頗為詫異地對視一眼。
紀謙站在落地窗面前,看著外面川流不息,聲音就如同泉水一般清,也冷:“齊溯。”
電話另一端的齊溯聽見對方接過了電話,心下一緩,迭聲喊道:“謙哥,你現在冷靜些了嗎?”
紀謙有些莫名,甚至有些茫然的不解,霎時間他又想明白了,原來齊溯仍然認為他在說胡話。
他只是再一次重申:“齊溯,我很冷靜,也很清醒,我昨天晚上說的是分手。”
齊溯尖叫著解釋:“謙哥!我和學長根本什麼都沒有!你相信我啊,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窗外的天氣罕見的明媚,站在這里能俯瞰許多忙碌的人群,匆忙穿梭在各個路口。
紀謙覺得有些好笑,他很了解齊溯,甚至比齊溯自己更為了解.他不需要任何分析與探問,憑著齊溯的語氣,齊溯的微表情,他就能知曉全部,甚至清楚齊溯最深處的想法。
他也確實嘲弄地笑出聲來,只是傳到電話那頭有些不甚清晰,齊溯聽見了笑聲,以為對方原諒了自己。
就在齊溯以為事情有所緩和時,紀謙輕聲問道:“齊溯,你把自己騙過去了嗎?”
齊溯怔在原地,他的小心思在對方面前毫無遮掩的地方,他漲紅著臉,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紀謙知道齊溯定然是呆愣在原地,卻也不想過多糾纏:“齊溯,就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謊言,如何能騙到我呢?”
紀謙清冽的語氣中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漠:“齊溯,七天內,麻煩你盡快搬離自己的東西。”說罷他就掛了電話,回到位置上將手機里那些特殊設置都處理干凈。
可是當他打開相冊時,發現里面成百上千的照片還是有些愣住。不同季節,不同顏色,不同服飾的照片鋪陳在手機里。
原來我們已經走過這麼長的時間了,那為什麼我們這二十多年的景色,都比不過你與他的一個秋天呢?
仇法東眼看著紀謙神色不對,低頭瞥見他手機里色彩鮮艷的各式照片,連忙從他手上把手機搶了過去,按下鎖屏鍵:“哎呀,這個有什麼好看的,我們繼續討論那個建模啊。”
滕牧也是,把筆記本擺在紀謙面前:“老三,看看建模,不是,看看計劃書......”什麼建模,他都被仇法東帶偏了。
紀謙也沒想過瞞著他們,只是看見兩個老大不小的人還像大學時候照顧自己,就有些笑意。不知道他們從哪看來的規矩,說寢室最小的要被照顧,明明只比自己大一歲,在外總是像哥哥一樣照顧自己。
紀謙移開面前的東西,輕聲道:“我分手了。”
仇法東和滕牧一時間都不知該作何表情,他們都知道紀謙照顧的這個竹馬,可以說他們見證兩個人的感情。紀謙溫和又有重感情,一進學校他們就知道紀謙有個十幾年的竹馬小弟弟,天天給他打電話,后來紀謙為了讓竹馬弟弟認清感情,一直等到對方成年上大學,讓對方分清楚依賴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