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在車上喊。
鄭桑野回去把虞乘給拉了起來,對待虞乘動作溫柔,改成揉臉了。
“小乖,醒醒,要下雨了,帳篷抵擋不了那麼大的風,我們去車上。”
虞乘正好睡,突然被從睡夢中拽出來,難受得直哼哼。
鄭桑野給他穿上鞋子,抱著人就往車邊走,虞乘又突然拉著他領子急急晃著腿,“上、上廁、廁所。”
“虞小乖,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睡覺前問你要不要上你不吭聲。”
虞乘沒睜眼,鼻息間難受地“唔”的哭嗆一聲,鬧脾氣似的。
鄭桑野只能抱著他又調頭去了沙灘遠處的公廁,大雨無情來得猛烈,鄭桑野手臂收緊把人往自己懷里帶,背著雨抱著人跑到了公廁。
看他們往另一頭去,EI忙朝他們吼:“三哥,你們去哪兒啊?”
風雨聲太大,鄭桑野沒聽見。
EI看了眼被吹得變形的帳篷,還好他們出來得快,不過大黃就慘了,四邊固定的角都被吹得脫離地面,人還在帳篷里好好睡著毫無知覺。
“嘖,算了,反正也淋不到,就這麼睡吧。”
鄭桑野把虞乘放了下來,虞乘褲腿和頭發濕了些,看他灰色褲子上的痕跡,他取笑:“虞小乖,你沒尿褲子吧?”
虞乘哼了聲,忙鉆進了衛生間。
“虞小乖,要不要幫你扶啊?”
虞乘含著醉意的聲音滿是羞燥:“不、不要!”
鄭桑野笑著靠到角落避雨,地上很快就汪了水,再迎著這雨回去,恐怕都得濕個透,他們也沒帶多余的衣服,穿著濕衣服在車上待一夜滋味不會好受。
等虞乘出來的時候,他帶著虞乘去了前面的電話亭。
大雨滂沱,電話亭上被雨幕澆過,朦朧得看不清,兩人擠在逼仄昏暗的電話亭里,轉個身都難。
但好歹能擋雨。
虞乘被風吹清醒了幾分,他抬頭就看到鄭桑野滿臉的雨水,雨滴滾落成珠滑過他眉眼,又從他下巴滴落,他視線往下落到鄭桑野的胸口,往后退了退。
鄭桑野察覺到他的動作,也往后退了些。
“你、你冷嗎?”虞乘問。
剛才鄭桑野把外套蓋在他身上給他擋雨,結果自己濕了個透。
“不冷。”鄭桑野把衣服疊了疊,蓋到虞乘頭上,給他擦著身上的雨水。
電話亭許久不用,有股像是霉味和膠漆的味道混雜,不太好聞。
鄭桑野把衣服遞給他,又擠著蹲下身,給他把濕了的褲腿卷起來,露出了那雙纖長白凈的小腿。
虞乘的腳踝骨形有致,皮膚上毛發稀少,纖長又漂亮,全身上下都透著股秀氣。
感覺到他指尖在腿肚上劃過,虞乘縮了縮。
鄭桑野捏著他腳踝,“別動,不卷起來會貼在腿上,很冷。”
“桑野哥哥。”
“嗯。”
虞乘想說讓鄭桑野先把自己身上擦一下,他肩臂上都還淋著水,但看他給自己卷著褲腿的動作,他也拿出衣服,去給他擦著身上的雨水。
鄭桑野抬起頭,虞乘彎著腰挨近他,朝他淺淺笑了下。
“虞乘。”
“嗯,嗯?”
鄭桑野說:“你以后會交男朋友嗎?”?
我要追你了、你的東西還給你,我不要了
虞乘其實不完全清醒,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可他也沒聽出鄭桑野是什麼意思。
“什、什麼?”
電話亭長久不使用,燈壞了也沒人來修理,狹窄的空間里彼此并不看得完全清楚。
虞乘感覺鼻尖被碰了一下,應該是被鄭桑野的額頭或是鼻尖碰到了。
他頭微微往后仰,忙躲開。
鄭桑野比他還高大半個頭,站在面前完全遮擋,虞乘只能隱約看到鄭桑野的肩頸輪廓,寬厚結實,剛才鄭桑野抱著他過來的時候,為他擋了大半風雨。
鄭桑野目光太炙熱了,將他身上那股冷意融散,讓人莫名升起些燥熱來。
“你以后會談男朋友嗎?”鄭桑野又問。
以后?男朋友?為什麼不是女朋友?虞乘沒想過這個。
他小聲問:“為、為什麼不、不是女、女朋友?”
男生應該談女朋友才對,鄭桑野是不是說錯了。
“也可以談男朋友。”鄭桑野默了一會兒,“還是,你接受不了和男生?”
虞乘仔細想了想,但又完全想象不出來男生和男生該怎麼戀愛?
所以能不能接受,他一時也沒個準確的答案。
“你討厭和男生親密嗎?”
“我、我,”虞乘手指不自主地蜷了蜷,“哪種、哪種親密?”
鄭桑野拽著他往自己懷里抱,下巴搭在他肩上,柔聲道:“像這樣,還會比現在更親密。”
虞乘僵怔了一瞬,腦子一時亂糟糟的,又聽鄭桑野含笑說:“虞乘,我要追你了。”
他語氣認真又略急切,掩藏在笑意里,淹沒在雨聲中,虞乘聽不真切。
“送你件東西。”
冰涼的珠子圈在手腕上,虞乘呆愣著,像個木偶,不知道是被酒精麻痹的神經還沒有清醒,還是迷蒙在鄭桑野說的這些話里一時轉圜不出來,竟也沒拒絕。
鄭桑野握著那只纖白手腕,手指從珠子摩挲到他掌心,許久了才貪戀又卑微地說:“虞小乖,它不值錢,很廉價,但我努力讓它不那麼廉價。”
“它等了你好多年,你別摘它。
”
這是福利院的院長媽媽教他們做的,福利院里每個小孩都有一條掛著自己名字的手串,但長大以后反而沒人愿意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