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飛船墜毀時損壞了芯片,始終想不起來地球的任務。
他慢吞吞說了句沒什麼,段知寒輕笑道:“還以為你是在想我們的婚禮。”
江戾聽到我們兩個字,柔軟的耳朵尖紅了紅,沒有再想自己的任務,因為有東西比任務更重要。
段知寒把他抱到沙發上,下巴擱在他頸窩:“對婚禮有什麼想法?”
“沒有想法。”
他回應完覺得太冷淡了,又補充一句:“因為之前沒辦過婚禮。”
他那會兒不愿意公開,兩人僅僅領了證,婚禮對他來說是無比陌生的事物。
“我也沒辦過婚禮。”男人的聲音頓了頓,“不過想給小江戾最棒的婚禮。”
頸窩上傳來溫熱的氣息,小機器人的心臟怦怦跳動,無比深刻地感受到,身邊的人是自己的伴侶。
手上忽然被塞了什麼東西,低下頭,是個松木色的小盒子。
“打開看看吧。”
他聽話地打開盒子,盒子里墊著深色的天鵝絨,天鵝絨的上方是枚貴重的紫水晶胸針。
他看著這枚胸針愣住了,倒不是因為寶石的價格,而是寶石被打磨為星球的形狀。
他的母星便是玫瑰紫的星球。
段知寒的聲音在他耳邊溫柔響起:“新婚快樂。”
小機器人很喜歡這個禮物,喜歡得都舍不得戴了,他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然而他忘了給段知寒準備禮物,小機器人不由得有些發愁,他送段知寒什麼好呢?
—
江戾想了大半夜也沒想到,次日全副武裝地出門了,意思是指,把自己裹成了灰撲撲的毛球。
毛球朝著周邊的商場移動。
盡管這個商場離小區挺近,他很少去這個地方,寧愿坐車去其他商圈。
主要原因是要穿過馬路。
過馬路對別人來說很容易,看看紅綠燈就過去了,有些人甚至不看紅綠燈,大搖大擺壓馬路。
但江戾害怕過馬路,經常繞路走天橋,因為右邊的零件壞了,難以辨別車從哪個方向來。
不過難以辨別不是不能辨別,他只是比普通人類慢點兒。
他連游樂園都去過了,小機器人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機器人。
勇敢的毛球來到了馬路邊,面前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揚起的塵土撲面而來。
江戾拉高了口罩,看向對面的紅綠燈,當綠燈亮起才走上路面。
馬路上的他像探頭探腦的狗狗,哪怕遠處有輛車輛,他也會加快腳步走向對面。
兩米、
一米、
半米。
離對面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探頭探腦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終于他踏上象征安全的臺階。
自己是個勇敢的機器人。
他滿意地評價自己,雖然手心浸滿冷汗,依然走向前方的商場。
上午的奢侈品商場沒多少人,哪怕他是個灰毛球,銷售依然熱情地圍上來:“請問您想買什麼呢?”
“送人的。”
“原來是送禮物呀。”銷售熟練地開口,“方便透露送什麼人嘛?我可以推薦禮物。”
這就是江戾來的目的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送愛人。”
“那可要仔細挑選了。”銷售領他走到服裝區,“馬上就是秋天了,要不要買件風衣呢?”
“他不缺衣服。”
不僅段知寒不缺衣服,江戾同樣不缺衣服,奢侈品牌每年求著送衣服,哪怕他窮得買拼多多,身上穿的也是大牌高定。
銷售意識到毛球是個有錢人,立馬轉向珠寶區:“送衣服會過季,不如看看珠寶吧?”
銷售介紹柜臺上的珠寶:“這是祖母綠翡翠手鐲,您看這綠多濃啊,網上有賣翡翠的,但那些壓根不能看。”
江戾腦補段知寒戴手鐲的場景,好像過于色氣了,對方肯定不會戴。
他搖了搖頭:“太女性化了。”
銷售明白過來是送男人:“那可以送袖扣啊,這是紅寶石做的袖扣,斯里蘭卡產的紅寶石,這光澤度多好啊。”
江戾倒是想送袖扣,不過紅寶石和段知寒不太搭。
“有沒有玉石的?”
“有有有!”銷售移步到右邊的柜臺,“這兒有祖母綠的袖扣,如果您不喜歡綠色,這兒還有玻璃種,不過價格自然高許多。”
江戾看向陳列的袖扣,正想看看那枚玻璃種,忽然瞥到角落里的袖扣。
“那是什麼?”
銷售看著那枚袖扣哭笑不得,那枚袖扣的材質是頂級的龍種翡翠。
龍種翡翠產量稀少,一般只能在拍賣會上見到,不會淪落到商場上。
然而這麼珍貴的翡翠,被雕成了卡通的狐貍模樣,喜歡的受眾買不起,買得起的人嫌太幼稚,因為被擱置在了角落。
銷售見少年有興趣,便用鎖開了保險柜,取出那枚狐貍袖扣。
“這是龍種翡翠袖扣,至于它的來歷嘛我偷偷告訴您。”銷售壓低聲音,“我老板花了五百萬拍下,他的寶貝兒子自告奮勇要雕刻,賣了五年都沒賣出去。”
這些話本來不該說,哪有告訴客人是滯銷貨的,不過她看對方有興趣,仍不覺得少年會買,誰會花錢買這種東西,倒不如賣個巧了。
江戾盯著軟墊上的袖扣。
玉石的色調不濃不艷,水汽極為充足飽滿,如絲綢般光滑細膩。
他看了這枚袖扣便喜歡,況且雕刻的是只漂亮的狐貍,他當即決定要買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