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類分明很想去。
眼看葉成開始訂座位, 江戾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 誰知段知寒邊在打電話, 邊牢牢握住他的手腕。
他原本沒什麼肉,但男人的手壓上他的皮膚,能掐得他雪白的膚肉陷下去。
不知是北地天氣炎熱, 還是段知寒皮膚溫度比他高, 被握住的那截手腕簡直在發熱。
他突然想到那枝畫在他手上的桃花。
—
葉成在北地的餐廳訂了包廂。
他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挑地方上, 因為北地出名的餐廳不多, 訂完包廂他們坐上車。
車上葉成繼續感謝段知寒:“您這次真是幫我們大忙了, 本來我還擔心記者發文,現在完全不用怕了。”
段知寒平淡答:“應該的。”
雖然葉成很欣賞段知寒,但他其實不放心對方能照顧好江戾,因為太需要耐心了。
如今葉成越看段知寒越滿意,誰都知道江戾演技差,把江戾教好不知要花多少心思,對方卻沒有居功的意思。
如果這位能教教他們公司那些花瓶,估計其他人也會突飛猛進,但想想也不可能,讓段知寒手把手教戲太奢侈了。
也就江戾是個例外。
葉成不禁看向邊上的少年,段知寒這樣的資源背景,換個人早把握機會了。
但江戾在認真玩游戲。
小機器人不知道葉成的想法,下了車走到位于巷子里的餐廳。
餐廳的招牌用小篆書寫,北地特有的雙面風箏系在門口的祭物上,可以看出裝修挺用心的。
門邊的服務生領著他們去了包廂。
包廂里放了張四人用桌子,桌面上擺放著時令花,花下壓著白色的手帕。
江戾坐在靠窗的位置掃描環境,透過窗能望見城下的淮河,偶有白鶴停在水面上。
葉成去核對單子去了,當他坐下段知寒才入座。
他不用看也知道段知寒坐在了自己身邊,因為男人的手肘抵著自己手肘,隔著衣物傳來難以忽視的溫度。
忽然有陣吱吱呀呀聲,他回過頭發覺是段知寒椅子發出的,椅背上的釘子松動,這壓根是把壞椅子。
江戾朝神色從容的段知寒看去。
坐了把壞椅子還這麼鎮定。
他應該讓段知寒坐對面去,但他捏著手不知在想什麼,聽不出喜厭開口:“換把椅子吧。”
他這個語氣應該很正常。
誰知段知寒輕笑:“老婆好疼我。”
江戾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什麼時候疼段知寒了,只是怕對方在自己邊上摔倒而已,這個人類能不能要點兒臉。
他冷靜攏了攏衣袖,遮住自己白皙的手腕。
葉成核對完單子回來了,不一會兒侍應生端來食物。
華國的餐廳沒那麼多規矩,不用先吃什麼再吃什麼,擺上桌子都可以吃。
江戾不喜歡吃人類的食物,機器人有機器人吃的東西,他只是入鄉隨俗吃一下。
對于飯局他已經很有經驗了,反正大家的注意在談話上,他只是偶爾把菜夾在碗里,顯示自己有在吃東西。
但他忘了段知寒的存在。
他在這邊假模假樣,段知寒倒往他碗里夾菜:“平時不愛吃飯?”
小機器人的手頓住了,不明白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對方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他開始冷靜應對:“沒有。”
段知寒自是不信江戾這句話,他習慣把少年當普通人看待,以至于忽略了許多不對,比如上次在家里餓暈。
他不依不饒問:“是因為你們種族嗎?”
江戾瞥到葉成疑惑望向他們,不想令葉成生疑,只能結結巴巴嗯了聲。
當他再次低下頭時碗里全是段知寒給他的食物。
他不習慣段知寒太過關心他,之前只是禮貌送食物而已,如今連吃東西都要問到底,像他是捧在手心里的珍寶。
他自然想到他們結婚的日子。
那時的段知寒經常在外地拍戲,兩人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自然不會關心他吃什麼,描摹的桃花不能說明什麼,畢竟是對方醉酒時的即興。
葉成坐在兩人對面,后悔來吃飯了。
他想象的畫面是三人開懷交談,他大學時學過表演課,如果段知寒要談演戲他也能接下。
實際上的畫面是他一個人孤零零坐椅子上,兩個人不知道在低聲說什麼,把他隔在無形的罩子外。
反正他狗糧吃飽了。
葉成忽然理解為什麼禁止同公司戀愛,多麼具有人性的關懷,單身狗吃太多狗糧是會被撐死的。
好在碰上了段知寒的經紀人宋航。
宋航顯然在朋友的包廂喝多了,連金絲邊眼鏡都取下來了,微瞇的眼睛有些霧蒙蒙的,拿了瓶伏特加便往段知寒杯里灌。
葉成知道這款伏特加的度數,直把他看得心驚肉跳,差點想奪下酒瓶:“段老師喝不了吧?”
這一大杯下去怕要進醫院。
宋航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往葉成杯里斟了一小杯:“你別看他平時不喝酒,他這人從沒醉過,每次趴下去的都是別人。”
江戾壓下記憶抬頭,他不知道酒精是什麼滋味,因為擔心喝了會自燃,倒是挺意外段知寒會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