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錢老師,我知道了……沒事沒事,只是隨便問問,謝謝你。”她氣得臉色通紅,咬牙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何秋和景國全坐在旁邊,何秋眼神不安地看著她,景國全則一言不發。
張麗莉摔了手機怒道:“打了一圈電話,連一個知道情況的人都沒有。媽,你說他會不會是在騙我,故意氣我呢?”
她這幾天氣昏頭了一樣,根本沒發現自己又叫了“媽”,景國全聞言動了動眉毛。
何秋干巴巴地笑著說:“小文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吧,你別太生氣,這都罰他跪了好幾天了,你自己肯定也心疼,又是何必啊。”
“我心疼個屁!我們景家就這一個孩子,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們老人家考慮不是?”張麗莉又氣又嘆,“你和爸爸年紀都大了,能接受的了不抱孫子?”
“我……”何秋難以開口。
張麗莉憤恨地說:“這小兔崽子,媽,你放心,我就是打死他也得給他矯正過來。”
她一口一個“景家”,加上這些天對景文狠得反常,景國全似乎慢慢察覺到了點苗頭——剛開始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何秋高血壓犯了差點沒暈過去,景茂生反正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樂呵地玩手上的風車。
張麗莉一看何秋暈了,上前甩了景文一耳光,又下令禁了他的足,一天只給一頓飯吃。
幾天下來,何秋從一開始的眩暈,變得擔心起孫子的身體、勸起張麗莉來。
景國全和她做了那麼多年夫妻,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張麗莉表面大大咧咧看著沒什麼心眼,實際上心思縝密的很。
這麼多年了,她從來沒禁足過景文,因為對這種限制人身自由的事深惡痛絕。
這回她下這麼重的手,難免讓景國全懷疑,是真的生氣,還是為了讓老太太心疼,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他瞇著眼睛思索,突然被張麗莉翻了個白眼,點名道:“你擱那兒裝什麼啞巴?爸媽不知道情有可原,你不是經常和小文見面嗎,這事兒你也不知道?”
景國全滿臉無語。
怎麼扯到他身上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小文一直是你在帶,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
張麗莉火氣噌地上臉,站起身指著他:“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多年了小文一直跟在我身邊,你這個當爸爸的又關心過他多少?養孩子不是給錢就行的,父母要言傳身教!我覺得就是你那身風氣,把他給帶歪了!”
何秋一個頭兩個大:“別吵架,你們倆怎麼也吵起來了,有話好好說……”
如果說景國全剛才還只是猜測,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她這就是在轉移火力,先是讓何秋憐惜景文,現在又開始甩鍋論理。
他才是最大的那個冤大頭。
“我懶得跟你說。”他轉向一邊。
張麗莉不依不饒地冷笑:“我算是弄懂了,估計你早就發現不對了吧,要不怎麼這麼淡定,真不像你的性格,肯定是你把他帶壞了,又不想承擔責任。你還真是不要臉啊,景國全。”
何秋震驚地說:“國全,真是這樣嗎?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和我們說?”
景國全:“……”
這出鬧劇持續了幾個小時,最后何秋大哭著罵他是個逆子,沒有好好教導孫子,然后心疼地端著滿盤好菜上去慰問她的心肝乖孫。
張麗莉趾高氣昂地踩著高跟鞋走了,只有景國全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經過這次之后,景文被禁足了整整兩個禮拜,最后因為有小考不得不回學校。
他被嚴格要求每天回家,期間非常謹慎地沒有太粘著寧栩,一會兒找借口說要去幫家里處理事情,一會兒說忙著寫論文。
寧栩覺得他似乎對自己冷了許多,不是因為忙的那種。
體育課的時候,他拒絕了孟錦弦的網球邀請,坐在臺階上看著手機發呆。
今天也一樣,景文沒有約他一起吃飯,也沒有約他出去玩,往常這個時候,他寧愿跑大半個校園,也要趕過來和他一起吃午飯。
他正想主動發個消息,問景文要不要午飯,但十有八九他還是會說作業很多。
忽然間旁邊一暗,周子程坐了過來:“怎麼不去打球?錦弦說你在這里玩螞蟻窩。”
幾個月來,他和孟錦弦已經混熟了,經常私下約著吃飯打球,剛才打了會兒網球,過來看看寧栩在干嘛。
“他才不會這麼說,你少欺負他。”寧栩笑道。
周子程也笑:“沒欺負,只是看他呆呆的怪可愛,逗他玩兩下。你怎麼回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寧栩本來沒想跟別人分享他的煩惱,但周子程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和景文關系的人,除了他也沒有人可以問了。
他猶豫著說:“我問你,如果你有個朋友,以前天天找你,突然有一天他總說自己在忙,沒空和你吃飯,這是為什麼?”
周子程笑得很是曖昧:“你在說景文嗎?好一陣子沒看見你們走在一起了。
”
寧栩被他一秒戳穿,薄薄的臉皮紅了紅,咳嗽幾聲不說話。
周子程“嘖嘖”道:“這小子居然這麼對你,簡直不守男德,我幫你教訓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