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外之意,他知道了他們的關系。
如果換了兩年前,寧栩或許已經神經緊繃渾身僵硬了,可是現在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恢復正常臉色。
他云淡風輕地點了點頭:“哦,你看見了啊。”
周子程轉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半晌才道:“你一點都不意外?所以……你們以后是打算公開嗎?”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需要彎彎繞繞,他并沒有點明他們是什麼關系,也謹慎得沒有過分詢問。
“不出意外的話,是的。”寧栩的表情很平靜,仿佛說得不是出柜,而是今天晚上吃什麼。
周子程深吸一口氣,眼神終于變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今天找你也是想為此道歉,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和景文是這樣的,以為只是他單方面在追你……沒錯,我也是同。”
他低沉的聲音在風中飄散開來:“我談過一次戀愛,只是沒有你們這麼堅定勇敢,最后那段感情無疾而終了。那天刷到視頻后,我慢慢了解到你們的點點滴滴,也自認為之前的行為太過魯莽,抱歉,讓你們不開心了。”
寧栩笑了一下:“我還以為多大問題,就這點事,沒必要道歉。再說,你要是不挑明,我真沒看出來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周子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現在沒有了,我雖然對待感情沒你們認真,但也不會插足別人。以后還是當朋友吧,你有什麼事我依然可以隨時幫忙。”
他身上那股子江湖氣性,倒真的有幾分像景文,但是又比景文含蓄一些。
寧栩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放松,沒有推辭地點頭答應了,其實要不是因為他的原因,估計這倆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開學后的第二個月,學校開始籌備秋季運動會。
寧栩和孟錦弦也報了項目,因此每次去操場都會被周子程叫過去一起訓練。
景文和他們下課時間不同,通常寧栩訓練的時候他已經上課了。
有那麼兩次,景文去操場時,都看見周子程在寧栩旁邊指導他動作,心里漸漸有些不開心起來。寧栩怕他多想,便沒有告訴他周子程知道了他們的事。
連續幾個晚上,景文回宿舍后都悶悶不樂。
舍友調侃他:“馬上要國慶了,怎麼著,要和女朋友異地所以愁眉不展?”
另一個舍友嘲笑:“傻逼吧你,他倆是一個地方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阿文,國慶一起出去浪唄?”第三個舍友搭住他肩膀。
“邊兒去,人家忙著約會,才沒空跟你浪。”
景文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別來煩我。”
“真要異地啊?”舍友八卦地問,“還是吵架了?”
男生宿舍鬧哄哄的,正在這時,景文的手機響了,是景國全打來的。
他起身去樓下接電話,在寂靜的黑夜中難得點了支煙,薄薄的煙霧盤旋在黑暗中。
“喂,爸,干嘛?”他聲音沙啞地問。
那頭安靜了片刻:“講話方便嗎?”
“方便,在樓下。”
景國全的語氣聽上去很沉重,完全沒有一點輕松:“我現在跟你說的事情你聽好了,這段時間仔細想清楚,等國慶回家必須給我一個答復。”
景文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隨手滅了煙。
景國全說:“自從你爺爺上次住院之后,身體真的查出了問題,中風加上一些基礎疾病,這陣子一直住在醫院。”
“什麼?”景文大震,這才想起來老人家確實有段時間沒給他打電話了,他急道,“在哪家醫院,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景國全鎮定道:“你奶奶不讓跟你說,以為慢慢治療能好起來,現在雖然中風好了但是得療養很長時間,他已經完全沒有精力管公司了。”
景文聽見中風好了才松了口氣,同時又覺得他的話有點怪怪的。
“小文,你爺爺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見你繼承家里的產業,你也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情況,要往新行業發展,管理層人手必定是不夠的,你在外面玩夠了,也該回來了。”
景文慢慢握緊手機:“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大二之后就向學校申請遠程學習,或者提前修滿學分,然后來公司實習,我會親自帶你熟悉一切。”景國全沉著聲說。
景氏在燕中的總部距離清大很遠,如果照他說的這樣,那十有八九很難兼顧學業。
景文咬了咬牙:“我媽知道這件事嗎?我奶奶知道嗎?”
景國全冷酷地說:“你覺得她們需要知道什麼?她們只會讓你自己在外面瞎混,看起來是對你好,實際上就是見識短淺!我明確地告訴你,因為你爺爺的病,景氏股東人心不穩,我現在急需要一個最親近的人,來幫景氏一起穩住大局。”
他和張麗莉最大的矛盾,一是在于兩人的婚姻觀,二是在于對景文的教育方式。
張麗莉從小散養景文,任憑他和別的小孩一樣摸爬滾打,回來再教他各種為人處世的道理,在理想上總是放任他自己追逐,大事情全部交給他自己決定。
而景國全在金錢上從來不短他,可以說是大把往他身上砸,但遇到事總是把最壞的一面擺在他面前,將自己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施加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