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峰感慨道:“說真的, 我前些天還是挺抑郁的, 那天他幫了我之后,我就在想,一個陌生人都有勇氣對陣這麼多人, 我還在慫什麼。”
景文安靜了好一會兒:“徐歲又來找你麻煩了?他們動手了?”
“……沒有打起來, 但也差不多, 他為了我算是徹底得罪了徐歲他們。”周懷峰音量漸弱, “所以你就看在我的份上, 別老針對他了嘛。”
“我沒有針對他,算了,跟你說不明白。”景文面無表情地喝了口酒。
沒想到寧栩居然因為他動手,是因為知道周懷峰是他的朋友嗎?如果他在的話,他絕對不會讓這些人臟了寧栩的手。
景文心里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似欣慰又似心疼,這種復雜的情緒混合辛辣的酒液,慢慢滲入五臟六腑之中,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逐漸深入骨髓。
跟周懷峰喝完酒后,他回到家。
天臺上黑燈瞎火,并沒有寧栩的身影。
他在上面百無聊賴地待了一會兒,也下樓去了,原來天臺上少了一個人,他連抽煙都提不起興趣來。
次日一早,徐歲在巷子里被堵了。
景文帶了幾個人,二話不說將他一頓好揍,末了把人提溜起來懟在墻上。
“騷擾我兄弟是吧?前幾天你很狂嘛,繼續給老子狂啊。”景文滿眼戾氣,一拳砸在了他顴骨上,把他的頭打得歪向旁邊。
徐歲吐出一口血沫,顫抖地喘著氣:“你們……不過仗著……今天人多,有種晚上別走。”
景文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誰早走一秒鐘,誰他媽孫子。”
他猛地松開手,徐歲像一個麻袋似的癱倒在地上,不斷簌簌發抖,絲毫沒有先前張牙舞爪的氣勢了。
景文蹲下身,給他理了理領口。
他方才下手太黑,剛一伸手徐歲就哆嗦了一下。
景文靠近他,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溫和,可說話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以后你再敢出現在三班,我讓你有來無回。”
他站起身,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巷子,徐歲滿眼憤恨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早上班級里沒幾個人,連江仗著老師不在,大搖大擺地坐在寧栩的座位上,說道:“阿文,晚上要幾個人?我一會兒去幫你叫。”
景文煩躁地用手點著課桌:“到時候再看吧,他肯定會去找王嵩,那群廢物,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干趴下。”
齊浩洋問:“這事兒要瞞著懷峰嗎?”
“別讓他知道。”景文說。
正在他們商量的時候,寧栩背著書包匆匆地走了進來。
“早啊,小栩。”連江換上一副痞笑跟他打招呼。
寧栩倉促地走過來放下書包,轉向景文:“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校服外套,我今天要去門口查風紀。”
蘭高的風紀委員每周會抽人跟著一起檢查,這周恰好抽到了寧栩。
時值十月,大多數人都換上了秋季校服。他今早走得比較急,忘記穿外套了,要是穿著襯衫去門口,肯定第一個被扣分。
景文笑了一下,邊脫外套邊說:“你居然還有有求于我的時候,我是不是不該輕易借給你?”
嘴上雖這麼說,卻已經把外套遞了過去。
寧栩快趕不上了,道了聲謝便接過外套走了。
他走后,齊浩洋豎起大拇指道:“文哥,你沒來的這幾天,栩哥真是這個,秀爆了。”
他手舞足蹈地闡述,寧栩是怎麼幫周懷峰解圍,又主動讓大家多去找他玩,帶他融入集體的。
“他這幾天就像個守護神一樣,每天都和懷峰一起出校門,那群人愣是沒敢動他。”齊浩洋嘖嘖稱贊道。
景文面色復雜,連江卻聽得津津有味,笑道:“他很能打?”
“巨能打,一挑五不成問題。”齊浩洋信誓旦旦地說。
他靈光一現,建議道:“要不今晚也叫上他?絕對增添一員猛將。”
景文一直沒有說話,聽到這句話開口道:“這件事,別讓他參與。”
“為什麼啊?”齊浩洋不解地問。
“我說不讓就是不讓。”景文皺了皺眉,“不準告訴他,也別跟李裘說。”
李裘和寧栩走得近,如果他知道了,那寧栩勢必也會知道,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二話不說就會來幫忙。
齊浩洋撓了撓頭,滿臉困惑。
連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景文,意外地沒有說任何話。
寧栩套著景文的外套去了門口,這人比他要高了幾公分,校服自然也大了一碼。不過秋季校服向來偏大,穿在身上也看不太出來。
寧栩幫忙記錄名單,寫字的時候發現,校服的袖口沾了不少灰塵。
景文是個不怎麼講究干凈的人,但張麗莉有點潔癖,從來不會允許他的衣服鞋子變臟。如果是在學校里待了一天還情有可原,但現在是一大早,衣服這麼臟就很奇怪。
寧栩不動聲色地將灰塵拍掉,隱約猜到了點什麼。
早讀結束后,他回去把校服還給了景文。
景文接過來隨手穿上,鼻端聞到了一絲不屬于他的味道。
像鈴蘭花淺淡的香味,混合著黃葵的細膩感,猶如蛛絲般縈繞在周圍,抓不住又散不去,很是撩人心弦。
他低下頭,又聞了聞領口,確實是聞到了這種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