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栩:“……”
你還是趕快走吧。
“還不過來!”錢揚呵斥。
兩個人只得慢慢地挪到那張桌子面前,慢動作0.5倍伸出手。
“握手!”錢揚果斷下令。
景文兩眼一閉心一橫,看也不看地抓住了面前白皙的手掌。
寧栩的皮膚比他光滑細膩不少,手背光滑得猶如上好的綢緞。手型偏瘦長,每一寸凸起的骨節都抵著他的掌心,如同無聲的抗拒。
錢揚這才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他剛邁出門,兩人就同時觸電般的甩開對方。
教室里哄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文哥栩哥,握都握了,要不扳個手腕啊?”
齊浩洋滿臉興奮:“扳手腕好啊!支持支持!”
“扳手腕扳手腕!”
景文心里想了一百種弄死齊浩洋的方法,面上卻挑釁地看著寧栩,松了松領口,語氣囂張:“你敢嗎?”
寧栩冷笑:“有什麼不敢的。”
“賭什麼?”
“賭你當著全班給你爹我道歉。”
“操!”
“哇啊啊啊,扳扳扳!快扳!”其他人鬧得更起勁了。
班長無力地試圖維持秩序:“聲音小一點,小一點……”
然而根本沒人聽他的。
大家都快被沒日沒夜的復習課給逼瘋了,難得看到一場好戲,當然雙手雙腳支持。
卓楠興奮地說:“你們猜誰會贏?”
李裘驕傲道:“那當然是我栩神,他做引體向上一連二十個不帶喘的。”
“我押文哥,你們是沒見過他的肌肉,上次在健身房,直接把教練都給秒了。”
景文彎下腰伸出右手,“來,一把還是三把?”
“隨便。”寧栩看了看他的胳膊,“我習慣用左手。”
景文嗤了一聲,屁事真多。
他換了左手,斜睨了對方一眼:“那就三把,省得你說我欺負弱小。
”
寧栩伸出左手,俯身和他相握。
蘭高的校服短袖偏長,一直遮到手肘上方。白色襯衫下,兩個少年的肩膀都繃起隱約的弧度,布料遮擋的身材忍不住引人遐想。
景文垂下眼簾。
與他交握的左手白到過分,皮膚細軟,指骨圓潤好看,指尖因血液循環滲出粉紅的色澤,仿佛輕輕一捏就會折斷一般。
他心里突地跳了一下——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漂亮到光看一眼就能想入非非,尤其是對他這種手控來說,簡直可以說是被控到了。
奇怪的是,這雙手的骨骼形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很像“如生”的那雙手。
他喉間緊了緊,隨即否認了這一點。
首先他們膚色不一樣,如生看起來更為灰白,缺少了一些血色,而且他還有個特點,那就是小拇指上有顆紅色的痣。
景文下意識瞥向寧栩的小拇指——沒有痣。
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齊浩洋看熱鬧不閑事大,計時道:“1、2、3,開始!”
兩人幾乎同時發力,桌子在力的作用下猛地晃了晃。
景文微微震驚,沒想到寧栩看起來瘦不拉幾,實際上力氣這麼大。
他眼睜睜看著那只手在自己手下逐漸充血,手背因為力道摩擦而起了紅印,心里莫名滋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寧栩再次發力,手背青筋暴起,絲毫沒有任何停頓。
景文猛地回過神來,甩開剎那間的奇怪想法,立刻繼續往他手上施壓。
隨著兩人彼此不想讓的較量,戰爭逐漸進入白熱化。
大家都喊了起來。
“加油!加油!”
“扳過去,啊啊啊,就差一點!”
“栩神快快快,再用點力!要贏了!”
第一輪寧栩厚積薄發,以細微的優勢贏下了第一局。
第二輪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其實是個爆發型選手,短期的沖勁很強,但持久度不足。
景文在最后關頭猛然發力,輕松拿下了第二局。
第三局是勝負局,比賽進入了高`潮,整個班級都沸騰了。
“我賭文哥贏!絕對是文哥!”
“別啊,栩神加油,我想看文哥道歉。”
“你他媽big膽,哈哈哈哈。”
“押文哥的站我這里,押栩神的站李裘那里!”
錢揚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齊浩洋和李裘站在椅子上帶頭吶喊,身后跟著一群眼紅發瘋的學生,喊叫聲連走道盡頭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他最器重的學生寧栩,正把校服袖子卷到肩膀處,露出薄削流暢的肌肉,跟那個最讓他頭疼的學生。
扳手腕。
錢揚教了快二十年的書,從來沒氣到過兩眼發黑,這一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黑暗。
他沖上去怒道:“給我撒開!你們兩個,現在,立刻,馬上拎著水桶去打掃包干區!”
剛才黃大洲把他叫過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批了他十分鐘。
今早的包干區是寧栩負責,但是他遲到了,水杉葉落了一地,考察組的人踩上去滑了一跤。
校長張明敏立即批評了副校長,副校長當即批評了黃大洲,黃大洲又馬不停蹄地批評了錢揚。
景文抽空回他:“等等,就快要分出勝負了。”
錢揚已經想把他倆原地埋了,抽出書本一人給了一個大逼兜,這次連他心愛的寧栩都沒有放過。
“馬上給我滾去包干區!”他震聲吼道,聲波直接穿透墻壁,刺穿了隔壁歷史老師的耳膜。
兩個人不情不愿地分開,寧栩拎著掃把,景文提著水桶,雙雙臭著臉下樓去打掃包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