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科是李裘的死穴,他撓了撓頭:“我這不是中看不中用嘛,有幾個人能像你這樣文理兩開花的,聽著就挺變態。”
“對了,你知道今天要換座位嗎,錢揚在群里通知了。”他說。
寧栩無所謂道:“換唄,反正都是單人座。”
蘭高向來是單人單座,不過為了方便老師走路,每兩列會挨得稍微近一點。
李裘點了點頭,“你果然沒看座位表。”
他拿出手機,點開班主任昨天發的座位表,同時提醒道:“不要罵人。”
寧栩看了一眼,看到他被安排在靠窗最后一排,右手邊印著一個刺眼的名字:景文。
他中肯地評判:“傻逼。”
李裘收起手機,心滿意足:“你是罵錢揚傻逼,還是景文傻逼?”
“一樣。”寧栩無語地說。
從上學期開始,全班都知道他和景文不和。
一個班級里,有兩個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男生,他們要麼會成為好到人盡皆磕的好基友,要麼會成為看見對方就相看兩相厭的死對頭。
而他和景文之所以會成為后者,是因為他在運動會上打破了對方的三連冠——這是對景文而言的原因。
對他來說,別無其它,他最討厭校霸。
景文就是那個校霸。
他從來沒跟景文說過一句話,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彼此厭倦。
在高中校園里,沒有什麼比兩個大帥逼關系不好更容易傳開的了,愈傳愈烈的后果就是,他們的關系也隨之越來越僵硬,構成完美的惡性循環。
到班上后,果然如李裘所言,不出半個小時,寧栩的作業被瓜分的一干二凈,連根毛都找不到。
窗外的陽光漸漸熱辣起來,教室里抄作業的人也變得熱情高漲,卷子本子滿天飛。
交談聲、翻頁聲、倒水聲,絡繹不絕。
“啊啊啊,寫不完了,拖鞋哥什麼時候來啊?”
“八點吧,就快了。”
李裘說:“等他一來就要換座位了,你們看座位表了嗎?”
他的前排表示:“看到了,我們都在說,班草都坐到后排去了,后門口肯定要成為觀光圣地。”
李裘提醒他,“NONO,我栩神可是校草。”
前排笑道:“這話你當文哥的面再說一遍,我請你一周病號飯。”
李裘秒慫,“算了,我不吃嗟來之食。景文那一拳頭下來,吃飯直接變吃席,我可是記得他在一鳴一打十的英雄事跡的。”
寧栩看了看他:“我也可以讓你原地吃席。”
前排哈哈大笑。
正在他們說話時,錢揚踩著人字拖進來了。
他身后跟著一個人,高大的身影擋了整扇門的光線,足足比他突出一大截。
教室里安靜了不少,大家都看了過去。
景文懶散地站在門口,領帶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一手扶著書包肩帶,一手痞里痞氣地放在褲兜里。
他的頭發極黑,短且透著不羈,每一根發絲都像有自己的個性似的支棱著,但乍一看居然還不顯得凌亂。
碎發下是一雙高挑的眉毛,以及凌厲散漫的眼睛,雙眼皮薄薄地覆著瞳孔,微微抬起下頜,渾身上下透著“別來沾邊”的氣質。
錢揚看了眼他終于染回黑色的頭發,重重哼道:“把扣子扣好!我說的八點到是指我八點到,你還真跟我一塊兒來是吧?還不趕緊進去坐下。”
女生們發出“嗤嗤”的笑聲,又新奇又膽怯地打量他。一個學期不見,他那頭綠毛終于染回了黑色,上學期他可是因為染發被通報批評了的。
景文懶洋洋地晃進來,走到第三排的男生旁邊坐下。
齊浩洋正在偷吃豆沙包,眼見錢揚的視線隨著他飄過來,立馬一口吞下了一整個包子,差點沒被噎死。
“咳咳,操,文哥,你過來倒是打聲招呼啊!”他梗著脖子小聲道。
景文冷冷一笑,“老子故意的,誰讓你四處造謠我網戀被騙十五萬。”
齊浩洋瞪眼,“你他媽!”
算了,打不過,忍著吧。
他好奇地說:“你不本來就被騙了十五萬嗎,怎麼能說我造謠呢?想不到啊,那麼多美女追你你都不答應,原來喜歡搞網戀?”
景文懶得解釋,簡單地回他:“滾開。”
錢揚拍了拍黑板說:“大家都別寫了,把暑假作業全部交上來。十分鐘后換座位,換完座位值日生去打掃包干區,幾個課代表過來找我一下。十點鐘所有人去操場參加開學典禮,抓緊時間,別慢慢悠悠的。”
他是教物理的,從分班后就一直帶三班,交代事情起來非常熟練。
大家磨磨蹭蹭地交作業,磨磨蹭蹭地換座位,好像故意跟他對著干似的。
錢揚等得失去耐心,叫了課代表們出去談話。
寧栩把東西搬到了窗邊,三班位于崇文樓三樓,窗邊剛好能看見枝繁葉茂的水杉樹。
高達十幾米的水杉傲然挺立,未經修剪的枝丫甚至有的蔓延到窗口,放眼望去滿眼綠色。這里不靠近門口,又風景極佳,的確是個風水寶座。
相比之下,他右邊那個位置就要糟糕一些。
不僅從后門口一眼能看見,而且還靠近過道,每天人來人往,容易把桌上的東西碰掉。
大家都提前看過座位表,有些八卦的人若有若無地往后瞟,想看看后排會不會鬧出點什麼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