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也好,自卑作祟也罷,辛時川想走,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他惡心的是自己。
這樣想著,人已經緊緊捏著書包跑出去了。
一旁的黎斯連忙追出去,在拐角塞給他一張名片,“這是聯系方式,您隨時有反悔的——”
“不用,不用謝謝。”
一路逃出來,耳邊再沒有任何音樂聲辛時川才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氣,遇到金澤安的驚喜驟然化作不可言說的心痛。
荒唐,金澤安莫名其妙要和他結婚。
太荒唐了。
恍恍惚惚回到家,門口赫然寫著大大的:欠債還錢。
本就老舊的房子被催債的人翻得亂七八糟,還把大件的家具砸得面目全非,他的母親,辛佳慧麻木的跪坐在地上。
頭發凌亂程度似乎和催債的人周旋過,臉上的紅腫未消。辛時川剛進門,書包沒來得及放就被她打了一巴掌。
人已經喝糊涂了,連對方是誰都分不清,指著辛時川破口大罵。
“沒良心的狗男人,丁點責任心都沒有,家都敗光了!小川怎麼辦?當初你不是說會拿小川當親生兒子嘛?”辛佳慧語調尖,刺耳得厲害。
她更多的是為自己鳴不平,為什麼兩段失敗的婚姻都讓她一個人來買單,不公平,太不公平,“你留一屁股債,這麼多錢,你讓我們怎麼還,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辛佳慧醉酒把辛時川當作死去的前夫。那個男人,生前最愛賭,愛喝酒。反之,辛佳慧什麼都不會,最后被男人帶得會賭會喝。
男人死了,零零碎碎留下百萬債務給他們。辛佳慧這時起自暴自棄,不愿去上班,辛苦掙來的錢都要用來填補死人的窟窿,憑什麼?
她有一個和自己兒子辛時川一般大的男朋友,辛佳慧時常跟兒子要錢來養自己的小男朋友。
如果不給錢,就會迎來惡語相向,她罵辛時川沒良心,是個賠錢種。無論對方態度怎麼惡劣,始終是親生母親,辛時川不忍心不管她。
如果難聽的話都是醉后的發泄,辛時川也能聽聽就算了。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辛時川左面頰留了淡粉的五指印,面無表情收拾殘局,睡眠嚴重不足,每挪動一步世界仿佛都在搖晃。
辛佳慧清醒一瞬,看清楚人才勉強消停,“半小時前,說只給一個月,不還錢就直接報警。”
“讓他們報,”辛時川閉閉眼,扔了手中的玻璃杯,心累得一動不想動,“趕緊報警,讓我坐牢吧。”
“你說什麼鬼話!”辛佳慧跌跌撞撞又從地上爬起來,手上捏著半瓶白酒,“你坐牢,坐牢就不用還錢了!好歹也是個大學……”
她的話戛然而止,又想到令她冒火的休學,氣憤砸碎手中的酒瓶,“不成器,都是不成器沒良心的,造孽了攤上你們!”
辛時川此刻沒有說話的欲望,一句都不想。
他從口袋摸了兩百塞到辛佳慧手中,疲憊道:“別回這里了,去跟小博住。這些人不知道他的住處,過段時間我再給你轉三千。”
聽到有錢,辛佳慧臉如翻書,別別扭扭把那二百塊錢接過來揣進兜。
她抹了滿臉的淚,拍拍褲子上的塵土,晃晃悠悠往門口走,“別忘了,兩百塊錢可不夠我活幾天。”
作者有話說:
快搬小板凳過來這,這里講的是金澤安和辛時川的愛情故事。
注:雙潔,有甜有虐,有追妻。(嚴不嚴重不好判斷。)前期攻只是不喜歡受,沒什麼錯。
先婚后愛!!離婚,再婚。
謝謝,二狗鞠躬。
第2章 老婆本
辛佳慧走后,小出租屋終于又恢復安靜。
辛時川默不作聲把砸碎的東西撿到袋子里,收拾好放門口。
回來就靠著沙發閉眼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裂開的茶幾上,手機振動好一會兒,辛時川后知后覺抓過來接電話。
是他曾經的大學室友,周甚。
“明天拍畢業照,你來不來?”
辛時川默了幾秒,“我休學讀都沒讀,畢什麼業,不拍了吧。”
周甚:“怎麼說也一起讀了三年,來吧,留個紀念。”
辛時川明天還有兼職,在兼職和畢業照兩者之間,他想都沒想選擇了兼職。
周甚知道他的處境,勸道:“到底差多少錢,我可以借你,等你開始正式工作了再給我也不遲。”
周甚的家境不錯,他不用為畢業后找不到工作而煩惱,典型的子承父業。
從前緊要的時候,周甚也幫辛時川不少,但次數多了,辛時川自己過意不去,這次毫不例外地拒絕了周甚的好意。
“沒差錢,就是最近有點忙。”辛時川故作放松一笑,“有時間單獨聚聚,畢業照就不拍了吧。”
“那行,我忙完畢業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辛時川確認一遍備忘錄上的工作時間,定好鬧鐘,洗個澡直接上床睡覺。但要債的人一點也不仁慈,沒要到錢半夜又來砸辛時川的門。
睡夢中的人頓時嚇得彈坐起來,反應了好久才下床。
他在大門兩三米的位置停下,聽著被拍得巨響的門,做了一番思想斗爭后還是把門打開了。
領頭的人還是之前來過那個蔡勇,來的次數一多,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