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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禪》第30章

直到勝負將分時,烈玉山才開口。

“仁定十二年,麗妃南下賞花。那年的昭陵很美,尤其是觀音湖中的粉芙蕖,那年觀音湖水也漲得很高,暴雨接連不斷,打爛了芙蕖,雨水漲過湖岸,淹沒了村莊。”

昭陵?此地分外耳熟,似乎是凌燁子的故鄉…

“一場水災使得昭陵天塌地陷、死傷無數,洪水退去后,疫災緊接而至。麗妃被困在昭陵兩個多月,直到容帝收到封信,說麗妃高燒不退,身起紅疹,郎中也治不好她,待送回宮時已是命若懸絲。”

烈成池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斟酌著話中的真假。

“容帝心急如焚,遍請天下名醫,但麗妃的身體仍是羸弱,最后逝在了那年秋天。疫災之事令十二州人心惶惶,容帝不得不將她死因瞞下來。”

“但是那夜,他坐不住,也安不下心,想從一場天災中揪出個罪魁禍首,以慰他所珍視的麗妃的亡故之靈,以撫平他心中的傷痛。”烈玉山的話說到此,棋子落在盤上,“……而這個罪魁禍首,卻是他的兄弟,他的臣將。”

烈成池看著跌落在棋盤上的黑子,心中一緊,說道。

“朕不解。”

“因為他是一位帝王。”烈玉山的眼神深沉,又說,“他不是東宮中那個柔馴太子,也不是連蟲蟻都不忍殺的少年,他當了帝王,兄弟就不是兄弟,君臣亦只是君臣,只可惜…他學會了佛口蛇心,有了鐵血手腕,成就了十二州霸業,卻還是敗給一位女人。”

烈成池低頭下棋,兩眼微瞇,細思著烈玉山的話。

“西域與鑫朝在那些年里貌合神離,對條約陽奉陰違,廟堂并不知曉。

而兄弟、君臣之間一旦心生間隙,你可知后果當如何?”

烈成池將話聽至此,微微地變了臉色,不由想起在錦悠城時孟知意與他說過,當年仵作的驗尸查出容帝死于毒藥,卻受烈玉山所迫而不敢宣之于口。

“別有用心之人乘間投隙,撥嘴撩牙,使朝堂中分庭抗禮,劍拔弩張,…只是如此場面還未持續多少年,烈容的身體就已經撐不住了。”

烈玉山的語速漸緩,狼王般陰鷙的眼神中透露出蒼老。

“那天,他邀本王喝酒,桌上只有兩樽酒,皆是金樽,樽上皆雕了蟠龍,那蟠龍一左一右,形如兄弟,而他形銷骨立,衣寬帶松,與本王談起兒時往事。”

“那個時候,他臥床難起,才終于覺察出被下了毒,當年的你還小,若他退位,這朝中數位親王之中,能繼任的只有本王,投毒者誰,不言而喻。”

“本王以為他身體虛弱,為其引薦良醫,卻被拒之門外,本王怒他不領情,恨他猜忌心重。不久后,本王得朝中指令,遠離朝政,被調去西疆。那年冬天,本王發現西域與陳立朽長期保有私通,從陳立朽將穆娜進獻入宮起,就早已居心不良。同年春日,容帝晏駕于金明殿內,唯留下一紙遺詔。”

烈成池看向烈玉山,見他紫色長袍上披了層薄霜,冰寒之下,是獨守江山的無邊寂寥。

原來,二十年前先起異心的那個人,不是烈玉山,而是烈容。

滿朝帝黨至今所恨所罵,不過是一場假象之下的假象。

那一年,烈容去世,一紙處心積慮的詔書布告天下,十二州百姓聞皆罵烈玉山乃亂臣賊子。

那一年,烈玉山上位,下的第一道令就是于五昶坡截殺太子。

烈容去世,為臣數十年的烈玉山終于生出了謀逆之心,他殘酷無情,不擇手段,對遺孤趕盡殺絕,坐實了佞臣之名,狼弟之聲。

他一意孤行地貶謫、流放烈容在世時的多位親臣,以疏解心中之恨,對烈容疑心的痛恨,對麗妃叛背的憎恨。

但最讓烈玉山無比悔恨的,卻是自己沒能早些發現西域的狡計野心。

太子未亡,二十年后,一切如烈容離世前所謀劃的那般,太子烈成池在三朝老臣孟知意的引導之下,重返紫薇城,使親子嗣重歸帝位。

然而此時,紫薇城中已沒有贏家。

那日,烈成池回到金明殿,看向眼前蟠龍雕柱,金碧輝煌。

父輩之中,原來皆有所哀,或至死而怨錯人,或雖活而空余恨。紫薇城大,故事不斷,他自己又因誰留困于此中。

自那次對弈之后,南安王就很少再出現于廟堂,不多久后,便告老辭官。

烈玉山退居南安王府,好似前兩年他和烈成池之間所有的較量,都不過是對二十年未見的親侄子的一場意味深長的試煉。

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安王之意不在江山。

其意在之人,二十年前已歸于塵土。

31 31.不向空門何處銷

烈成池上位的第五年,南方旱情嚴重,天子當敬天法祖,以求庇佑。

近十日來,朝中許多人都在操辦此事。

今日皇帝患病,難得沒上早朝,臥在床中,伏?坐在他的床側。

“寄父,朕有心病。”

“心病?”

“南方久旱,朕無能為力。”

“你和你的江山都有福澤庇佑,不必擔憂。

“你很久沒來見過朕了。”

伏?聞言,沉默了半晌。

近日,他進入至關重要的升修期。逢此期時形寒肢冷,手足欠溫,朝食暮吐,尤為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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