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楊冷眼看著這瘋子,似乎覺得有點神奇:“孟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當精神病的潛質。”
被祝楊用那種眼神看了幾秒,孟池表情不再從容輕松。
他深吸一口氣:“祝楊,咱倆七歲就一起玩了,你真要對我這麼狠?”
仿佛被踩中了雷區,男生語氣和神情都更淡了些。
“所以,你第一天認識我?”
“……”
孟池咬了咬牙,眼神不甘:“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確實。”
孟池的神情緩和一些,眼里有了點滿足的笑意。
“你比誰都讓我惡心。”
“……”
祝楊皺眉拿起手機:“滾。”
孟池眼眶有點變紅,上前去抓住他的手:“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先出去,給我五分鐘,我保證就五分鐘……”
手指剛碰到男生的手背,孟池的手臂突然一痛,被用力擰到背后。
這一下動靜不小,祝楊往后讓了一下,抬起頭。
陸映川一只手還端著餐盤,把孟池控制住按在桌上:“讓你滾,聽不懂人話?”
那句話不是什麼狠厲的語氣,但這話從陸映川嘴里說出來,本身就有點可怕。
祝楊的坐姿也下意識老實了幾分。
沒想到孟池這輩子這麼倒霉。
還上高中就和陸映川遇見了。
“草,你誰啊?放——”孟池在桌上掙扎,回頭看了一眼,張著嘴沒了聲。
嗯?
這個人的臉……他好像在夢里見過?
孟池對那個倒霉的夢記憶深刻。
夢里的這人的臉好像要稍微成熟一些,孟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有那麼大敵意,夢中主動跟這個人挑釁,辱罵他,威脅他,嘲諷他。
一開始,無論他說什麼,這個人都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直到他編造出那句故意惡心人的謊話。
——“喂,我就跟你說吧,祝楊的初吻是被我強吻的,把他掰彎的是我。傻逼,你不會真以為他是因為你才彎的吧?你就是個撿漏王。”
男人
原本轉了身,聞聲慢慢停步。
幾秒的沉默后。
男人抬手脫下了西服外套,在窗臺上放了下手里的公文包,低頭慢條斯理解開藍襯衫的袖口,一絲不茍地卷起袖子。
然后轉身。
仿佛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魔,散發著極寒的壓迫氣場朝他走來,單手把他拎得腳尖拖地,拖進了不知道哪里的廁所……
之后孟池還做了很多類似的夢,都是在不同場景體驗疼痛。
像個沒完沒了的噩夢連續劇。
他甚至在夢里無數次后悔——為什麼要裝那一次逼??
每次做完那個倒霉的夢,孟池早上起來都會全身酸痛。
只是短暫回想,條件反射,他已經開始頭疼了。
靠,難道是預知夢?
害怕噩夢成真,孟池貼著桌子的臉頓時和氣了幾分,禮貌地說:“兄弟,這是誤會。”
陸映川抬了下眼皮,向當事人確認:“是嗎。”
祝楊:“不是。”
孟池:“。”
“楊楊。”孟池無奈求救:“別鬧了。”
祝楊滿臉冷漠,甚至開始打游戲。
擰著他的手突然加了力,陸映川的語氣又涼薄了幾分:“誤會?”
“哥,你別聽他鬧著玩。”孟池嘶了聲:“我真是祝楊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之前在鴻宇我們天天在一起,下課上廁所都一起去……”
他越解釋。
余光里,身后人臉色不斷降溫,逐漸和他在夢里挨揍前重合。
“?”
孟池開始慌了。
媽的,這人到底是誰啊???
“孟池?”林聞今剛才在點餐沒注意,回來時看見這場面有點懵:“你怎麼在這兒?鴻宇今天也來這兒春游啊?”
孟池以前和林聞今是初中同學,后來孟池中考后跟祝楊一起去了鴻宇,就不跟林聞今聯系了。
他們在鴻宇發生的事林聞今不太清楚。
“林聞今。”孟池抓到救命稻草:“快幫我解釋一下,這位同學好像誤會我了。”
“什麼誤會?”林聞今一臉迷茫。
林聞今在心里冷笑一聲。
上初中時林聞今就嫉妒孟池,這逼就是個兄弟婊,成天耍心機霸占他兄弟。
終于讓他逮到整治這逼的機會了。
“不是吧?你竟然不認識我川哥?”林聞今神情驚訝:“那我必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班長,現在是祝楊的同桌。川哥是我們學校年級第一的大佬,就是全市聯考總考第一那個,一看你就還是不學習,就知道成天瞎玩,從不關心這些……”
林聞今開始滔滔不絕,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看。
孟池有點崩潰:“……”
你能不能說重點?!
這時張老師走過來:“映川,這是怎麼回事?”
陸映川:“我看見他騷擾祝楊。”
張老師關切地看向桌邊安靜坐著的人:“祝楊?”
男生吊著胳膊站起來,抿唇垂睫,低低“嗯”了聲。
孟池:“……”
張老師在學校里出了名的護犢子,頓時上了火,斜眼瞪著被陸映川摁桌上的人:“你哪個學校的?找我們班同學有事嗎?趕緊走,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我真是祝楊的……算了。”孟池閉了閉眼:“老師,你讓他放我走吧。”
張老師見這人似乎沒什麼斗志,反而還一臉喪氣,點了下頭:“映川,松開。
”
陸映川松了手。
孟池直起身,輕吐一口氣。
深深看了祝楊一眼,孟池落寞地轉身走了。
“好了,都坐下吃飯。”張老師也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