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細看之下,也唯有她的眼底鋪滿了決意與從容。
康鳶定睛望了會兒宋滿的眼眸,應道:“好。”
……
后續的行動,與做決定時相比顯得異常順利。
萬事都俱備,自然水到渠成。
康鳶結束了自己能參與的一切,傍晚之時,與勾寒云一起上了飛天鏡的天臺。
忙來忙去,已是黃昏。
紅霞漫天,映照在人臉上,有種暖意融融的錯覺。
康鳶醒來便一刻都不停,直到這會兒方才安靜下來,他扶著欄桿往勾寒云的方向一倒,頭很快觸碰到勾寒云硬實的胸膛。
勾寒云問:“哥哥,累了?”
康鳶聽著勾寒云的心跳聲,搖頭,發笑。
他倒也不是想笑什麼,就是內心平靜,心胸開闊,和眼前俯視之下小香洲街景給人的感覺一樣——
豁然開朗。
危險結束的真實感遲來地漫上心頭。
康鳶不由得出神想:這才是真正的結束。
不對,或許說反了,他的日常才剛剛恢復,應該說,從現在算起才算是重新開始了。
康鳶心中安定,想起什麼,有些感慨:“接下來的日子,師姐大概要辛苦了。”
轉移系統的雜事他能插手,但剩下的到底只能靠宋滿一個人來。
勾寒云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是嗎,我倒是覺得師姐還挺開心的。”
有了希望,自然是開心的。
勾寒云簡單一句,搞得康鳶哭笑不得,可仔細一想,感慨也隨風而去,只剩下了放松。
剛剛踏出房門之前,康鳶回頭看了一眼。
那最后一眼,正好看到宋滿站在夏牙的棺木前伸出手撫摸著夏牙的臉頰。
想來這結果對他們而言都是好的,至少無論現在如何,有朝一日,總能再見。
冷不丁地,康鳶又想到了大仇得報的戚雪枝。
如今戚雪枝心愿已了,可看他上次分別之時面對月之松被囚而失魂落魄的模樣,恐怕內心一時半刻也無法獲得安寧。
和師姐和戚雪枝相比,康鳶的戀情絲滑地近乎不可思議。
便是康鳶自己都覺得詫異:他和勾寒云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刻不圓滿,真好似天生一對命中注定似的。
全是甜,沒半點苦。
腦中正想著,康鳶聽見勾寒云出聲:“話說回來,哥哥想好了嗎?”
康鳶:“什麼?”
勾寒云:“我們去哪里旅游?”
白藥嶺出事之前,兩個人約好了完事之后要出去玩,康鳶還記得。
不過此時聽到這話,覺得有點遙遠的同時,腦中已是不自覺地浮現了新的想法。
康鳶心念閃動,直起了身體,正色些許,開口:“寒寒,你沒有想過,出去旅游,其實還是有個名頭比較好。”
勾寒云不明所以,但看見康鳶神色認真,不由得繃緊神經,嚴肅道:“哥哥的意思是?”
康鳶的藍色眼睛一動不動地盯過來,盯著盯著,臉上再也撐不住,露出一點含蓄又溫和的笑意:“不如便當是度蜜月?”
勾寒云微頓,隨后追問:“蜜月是什麼?”
康鳶不加閃躲,正面解釋:“就是一對新人在結婚、定親之后一起度過的日子。”
勾寒云:“沒有定親也可以直接度蜜月嗎?”
康鳶:“不能。”
勾寒云:“那我們怎麼度……”
說著,勾寒云的神情僵在臉上,終于意識到了康鳶話中令人震撼的暗示之意。
“你是說……”
康鳶笑意更深,但目光柔軟,語氣十分地肯定:“我是說與其現在就出去旅游,比如還是在旅游之前,還是先回無妄宗定個親吧。
”
“……”
沉默。好半天,勾寒云忽然吃痛一般‘唔’了一聲,單手捂頭,蹙眉悶哼。
康鳶被嚇了一跳,沒料到勾寒云是這般反應,忙邊扶邊問:“怎麼了??”
勾寒云:“頭暈。”
康鳶微驚:“是之前受傷的后遺癥?”
勾寒云搖頭,又憋了半天,道:“不是,傷早就好了,就是身嬌體弱,一時無法承受這份沖擊。”
“……”明明幾個時辰前還在說自己鐵骨錚錚,現在忽然就改口身嬌體弱了。
康鳶被勾寒云混亂之中的胡言亂語弄得滿心無奈,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勾寒云已經從暈眩之中冷靜下來。
他伸手止住康鳶,靜了下,望過來,雙眼之中沒有迷茫,只有深深地期待與探尋。
勾寒云問:“定親,和我?”
康鳶正色,應道:“對。”
勾寒云:“康鳶和勾寒云?”
康鳶:“康鳶和勾寒云。”
勾寒云:“為什麼?”
康鳶:“為什麼?不為什麼,只是珍惜時間,想永永遠遠都和你在一起。”
之前,康鳶一直覺得兩個人的進展有些快,可現在,他忽然不再這麼想了。
能和勾寒云相遇,對他們雙方而言,都很幸運,但如果將這份幸運當做理所當然,屬實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快便快吧,再快一些也無妨。
反正他早有預感,他和勾寒云,或早或晚都是要鎖在一塊天長地久的。
既然如此,趁熱打鐵又有什麼不好。
“……”一時無話,勾寒云的眼中回映著康鳶的身影,沉靜地幾乎有點不像他。
好幾秒過去,他忽然毫無征兆地悶聲道:“如果將來有人要和我搶哥哥,我就打敗他們,然后拍下來,傳到玉牒上。”
康鳶:“……”
勾寒云:“怎麼樣?”
康鳶:“……”
康鳶不懂裝懂:“挺好。
”
勾寒云放了個狠話,還得了哥哥夸贊,這才高興起來,眼睛微微彎起,敘說道:“我會一輩子都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