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寒云:【甲:八封。乙:八封。丙:八封。丁:八封。】
“……”
三年之前的日常,康鳶自己都無法盡數回憶,勾寒云卻把這件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康鳶一面失語,一面又想笑,他無法否認,只得回應:【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麼能作數?】
勾寒云:【怎麼不作數,以前喜歡哥哥的人便那麼多,現在哥哥比以前還好看,喜歡哥哥的人肯定更多。】
若要這麼說,那喜歡寒寒的人也不會少。
畢竟家世、人品、相貌,無論哪個方面勾寒云都是人中龍鳳,康鳶有心反駁,可話到嘴邊,忽地頓住——因為想了半天,一個對勾寒云表示好感的人都沒想起來。
……嗯?
怎麼回事?
喜歡龍傲天這一型的人們性格都好含蓄啊!!
康鳶驚詫之時,勾寒云罕見地看出了康鳶停頓的原因,明明并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但他還是很坦然道:【沒人喜歡我,我和哥哥不一樣的。】
這說的什麼話?
康鳶有些不悅:【誰說的?我就喜歡你,全天下所有人里頭,最最喜歡你。】
勾寒云在玉牒上書寫的動作停下。
兩人對上目光,胸口都要熱起來。
勾寒云并不如何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因此一直獨來獨往,我行我素,可獨來獨往,并不代表他并不想要朋友,并不想要感情。
康鳶,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的第一個愛人,來得有些遲,可是一出現,就填補了勾寒云生命里所有的空白。
夠了。
勾寒云握住玉牒的手更緊了些,他湊近康鳶,試圖分享這一刻心臟里澎湃的感動。
就快要碰到之時,一道視線忽地從一旁飛射而來。
鐘銘睜開眼睛,張口用嘴型無聲道:“親啊,就當我死了,繼續親唄。”
勾寒云瞥他一眼,飛速親在康鳶嘴角,隨后坐回來對鐘銘道:“謝謝。”
鐘銘:“……”
鐘銘愣住,康鳶也有些沒想到。
他靜了靜,終是在鐘銘翻到飛起的白眼中搖頭笑起來。
之后的一路,相安無事,非常安靜。
靈獸車車行迅速,目的地又不遠,深夜之時,車子開始陸續停下,嘈雜的人聲從遠處傳來,隱隱約約道:“到了。”
鄭九霄剛醒來不久,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頭腦霎時清醒,感嘆:“這……”
不怪鄭九霄一時形容不出,便是康鳶見了外頭的景象,也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描述。
從小香洲中心來到這邊緣位置的白藥嶺,對比確實有些極端。
荒無人煙,一眼看不盡的深山密林,只有從空中俯視,才能看見十幾里開外,密林的深處有一處巨大的水潭。
而那處水潭,方是真正的目的地,那里車進不去,要想到達,要麼御劍,要麼步行。
康鳶被勾寒云扶著跳下車,被風一吹,忽地覺得有些冷。
勾寒云也有所感覺,道:“變涼了。”
康鳶沒應聲,他抬頭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不見星辰,不知何時,烏云密布,層層疊疊,哪里還只是變涼?
要變天了。
…………
說話間,康鳶的玉牒又傳來振動聲。
對話框中,辛露影有一條新信息。
【人沒有夢想:阿鳶,我到了。】
康鳶看了一眼,回復。
隨后抬頭,對勾寒云、鄭九霄和鐘銘道:“走吧。”
同時,白藥嶺外輕蔭鎮,某家客棧。
一位紅衣男子輕輕放下了玉牒,大步踏入了門中。
甫一進門,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既是因為這里地處偏僻,很少有合歡宗的弟子前來,也是因為這位弟子容貌出眾,令人見之心迷,難以移開目光。
堂內管事很快迎上去道:“可是要住宿?”
辛露影搖頭,道:“不是,我找人。”
說完,也顧不上理會這位管事,直直上了客棧樓梯,同時心中默念,天字九號房,九號……
若是他的記憶沒錯,就是這里。
到了門前,辛露影深呼一口氣,心跳如擂鼓,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
倒不是累,而是因為緊張,對于一個咸魚而言,靠近劇情,是極為大膽的嘗試。
上啊,快上啊!
在心里打了半天氣,辛露影叩響房門,屋內的人像是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很快便開門,神情疑惑道:“你是?”
開門的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和辛露影雌雄莫辨的美人臉一對比,平凡得令人記不清模樣,舉止也尋常,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但即便是這樣一張臉,辛露影也不敢多看,只低著頭,道:“我來送信。”
青年打量著他,有些困惑道:“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辛露影:“沒、沒有找錯。”
青年:“但我與你素不相識。”
辛露影:“……唔。”
青年奇怪:“莫非你認識我?”
認識嗎?是不該認識的。
可是……他知道他是誰,他找的便是這個人。
辛露影手心微濕,實在是不善此道,也不再多言,從懷中取出信封,塞入青年手中,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留下青年眉眼疑惑,不知該不該追上去。
稍后,青年為難地回房關門。
門合上以后,他疑惑的神情忽地消失,化為一片寂靜。
一墻之隔,室內正燃著通明的燈火。
床榻之上,橫躺著一個身軀高大紅發金眸的男人,男人的頭上有角,眉宇之間,含著一種足以吞噬生靈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