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寒云神態認真,生怕康鳶不知道似的提醒:“答應了我,便不可以反悔的。”
“……”厲害如勾寒云,竟然唯獨對他的事情缺乏自信。
康鳶覺得他可愛,又覺得好笑,在勾寒云第三次回頭時,猝不及防地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
笑容溫柔,滿是面對寒寒獨有的寵溺,康鳶輕聲道:“我怎麼會反悔?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這輩子都不會反悔的。”
…………
只剩短暫的一個時辰,之后的時間,康鳶沒有去睡。
他倚在窗邊,發著呆,對這一夜的經歷陷入細細的回憶,總覺得腳不沾地,一直飄著。
看天,他想:這是真的嗎?
看地,又確信:是真的。
誰能想到,峰回路轉,他竟然和勾寒云在一起了。
他的面基就這麼順利地成功了。
成功了,脫單了,還親了。
這誰還能睡得著??!
不睡了!
…………
洋溢的喜悅之中,天色漸漸大亮,飛天鏡果然如同勾寒云說過的一般熱鬧起來。
康鳶本就沒睡,稍作洗漱,換了衣裳,便在鄭九霄叫人之前自己先一步隨著人聲出了門。
急著出來,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心中意動,想早早見到勾寒云。
抱著同樣的想法的不止他一個,甫一出門,便和急匆匆出門的某人撞個正著,康鳶和勾寒云對上眼,對視的瞬間,都是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都是真的。
太好了。
康鳶下意識開口打招呼,正這會兒,走廊里路過其他門派的人,浮在嘴邊的一句“寒寒”不由得堵了回去。
也是這一堵,“寒寒”這個過于親密且幼齡化的稱呼忽然便有些叫不出來了。
從昨天開始,康鳶一直和勾寒云不停地確認對方身份,心中有事,來不及在意稱呼,可現在人來人往,二次元換到三次元的羞恥感一下子便上了頭。
康鳶一個急轉彎,喚道:“寒、寒云師弟。”
勾寒云環視四周,倒也懂了,但輪到自己,完全不改,還是喚道:“哥哥。”
康鳶不由訝異:“……你不改口嗎?”
勾寒云直白道:“也能改,憋不死我,但能憋瘋。”
“……”康鳶彎唇,并不想引人注意,可忍來忍去,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他怎麼能這麼可愛??
這熟悉的感覺,這不正是他熟悉的寒寒?
康鳶笑得揉了下眼睛,沒來得及開口,勾寒云已是勾住了他的手指。
輕微的觸碰,莫名和他昨天晚上的那次試探差不多,康鳶心中微動,很快聽見勾寒云放低聲音,不太確定地詢問道:“哥哥,我能不能……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長姐?”
這便告訴給親人,對于一段剛剛正式開始的感情,速度其實有些快,但不知為何,康鳶一點都不覺得突兀,當下便應道:“如何不能?”
勾寒云:“那可不可以順便告訴爹娘和長兄?”
康鳶:“自然可以。”
勾寒云:“師尊和師姐?”
康鳶:“好。”
勾寒云:“鐘銘和鄭九霄?”
康鳶:“也行。”
四個問題,把勾寒云狹小的親友圈包了圓,希望全世界都能知道的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
勾寒云表情一直沒有大的變化,可等康鳶全都答應下來,他整個人直接如同被光芒籠罩,容光煥發。
康鳶看在眼中,如何可以無動于衷,當下被勾寒云的直球捶打得心亂跳,實在忍不住才側過頭,問:“就這麼高興?”
勾寒云如實道:“高興,我覺得現在應該便是我的人生巔峰了,就算有朝一日拿了天下第一,也只怕比現在要差一點。”
明明沒一句有心的甜言蜜語,卻偏偏比千萬句溢美之詞還要動人心弦。
康鳶的眼神和手指都和勾寒云的糾纏在一起,嘴唇動了動。
正要說話,勾寒云醒悟過來,取出玉牒,鄭重其事地問道:“那我真的發消息了?”
“……”康鳶哽住,可哽住之后,涌來的還是連綿的歡喜和寵溺。
他本也沒有藏著戀愛的意圖,雖說昨天還在鄭九霄面前揚言自己絕對不會和勾寒云有關系,現在有點打臉,但臉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就是專門用來打的。
康鳶自覺成熟,對此也不覺得難以接受,索性應道:“發吧。”
勾寒云得了允許,動作飛快,可惜才剛剛開始,一樓大廳便傳來了不小的呼聲。
鄭九霄也適時露頭,隔著大老遠地叫康鳶道:“阿鳶,快來!”
有事自然不能耽擱,康鳶很快回頭,過去和鄭九霄會合。
兩人一齊向樓下望去,看到一樓大廳的中央匯聚了不少宗門的代表,一眼掃過去,全是在宗門大會支持圍剿半生島的熟臉。
康鳶皺眉,問:“這是?”
鄭九霄照常分享熟瓜:“你昨晚去燈會,正好錯過這茬。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其他宗門又討論了一會兒,最后不支持圍剿的就此散了,啟程回自己的宗門,不再參與此事,支持圍剿的則是留下來,下午便一起出發,前往白藥嶺。”
那麼,剩下這些便是最終選擇洛天盤的擁護派了。
康鳶環視一周,并未看見洛天盤,倒是意外看見鐘銘黑著臉,不聲不響地在人群邊上占了一個位置。
康鳶疑惑地看向鄭九霄。
鄭九霄無奈解釋道:“嗐,醫修嘛,只要錢到位,自然得出診,有人給錢,神醫谷肯定也要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