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鳶并不退卻,瞥了眼對方身上的牌子,上面寫著生死門。
生死門,體修專業戶,師門特產是戰神。
但康鳶瞧著,并沒有立刻想起生死門優秀的歷史,而是想起了鄭九霄和他說過的某些八卦……對了,沒錯,聽說勾寒云打遍百家,每家都打過好幾次,而其中挑戰次數最多的,好像就是生死門。
果然,這幾位體修向著康鳶身邊望了一眼,很快便沒好氣道:“怎麼是你?勾寒云呢?”
還真是來找寒云師弟的,康鳶隨意應道:“他不在。”
不在??勾寒云竟然不在!
這樣的場合,明擺著就要把門派的未來之星放出來,多少被勾寒云打過的人都等著找機會和那該死勾寒云一較高下,誰能想到,最后來宗門大會露臉的竟不是勾寒云,而是靈泉之體。
體修心中頗有不順,不由看康鳶格外不順眼。
雖然對方容貌超群,可生死門的人只看實力,從不看臉,當下便出言諷刺:“什麼時候靈泉之體也能在宗門大會上上桌了?憑什麼?”
這話實在是難聽,但康鳶神色未變,只笑著道:“或許,憑我師尊是易迢?憑我師尊就寵我就寵我?”
“……”
幾位體修并未想到康鳶會如此坦然,回話里透著一股如此純粹的二皮臉,皆是愣住。
?
為什麼這人能如此心安理得占著不屬于自己的位置?他都不羞愧嗎??
康鳶沒有理會他們的眼神,只和幾人點點頭,頭也不回地離去。
但剛走出去,那幾位體修已是反應過來,想攔住他再問幾句,康鳶不想止步,索性手上運出靈氣,向后輕輕推出一掌。
這一掌,是以勾寒云的實力作參照,只使了五六分力。
康鳶料想只是如此,必然是雙方實力互相抵抗,恰好抵消,不會引人注意。不料那幾位體修一齊出手,還是沒有擋住康鳶這隨意一下,幾個體修齊刷刷后退好幾步,還有一個向后跌去,扯著旁邊的椅子也跟著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一聲很大的響動,惹得四面八方都瞧了過來。
幾位體修眼瞪眼,誰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毫無靈力看不出等級的美貌青年出手竟是如此舉重若輕,看康鳶臉上同樣驚訝的神態,恐怕根本沒有想到他們連這也接不住。
這是什麼……
靈泉之體怎麼會有如此實力??
這根本也不比勾寒云差什麼啊!
該不會也到了分神吧?!
跌倒的體修紅著臉站了起來,這些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了。
而四周的其他人雖沒直愣愣看著這邊,可就這一會兒,早已將發生了什麼盡收眼底,一時間,眾人都在無聲地交換眼神。
三年,因是這三年間靈泉之體一直銷聲匿跡毫無消息,眾人都快忘了,正是這個靈泉之體,當初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從云上仙宮結業的。
他從來都不只是靈泉之體。
還是個哪怕身為靈泉之體依然能找到辦法修煉的修仙奇才。
…………
他叫什麼來著……
康鳶?
寂靜之中,康鳶本人也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沒想到。
真的是沒想到。
正想著要不要和生死門的幾位說點什麼緩解一下這詭異的氣氛,人群遠處,忽地響起了一陣很重的腳步聲。
接著,人群發出異動,有人讓路,有人息聲,有人小聲議論,無須康鳶再做些什麼,氣氛已然陷入了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之中。
明明沒有探測到東西,但系統還是立刻緊張兮兮地跳出來提醒道:【阿鳶,那不是……】
康鳶應道:【我知道。】
心聲落下,康鳶也撥正視線,直直地看向了那腳步聲的來源——天玄宗的領頭人,那個一眼看上去宛如鷹隼,再看又猶如毒蛇的男人。
洛天盤。
終究還是來了。
三年不見,洛天盤的容貌幾乎和康鳶記憶中的毫無差距。
一樣的高大身軀,一樣的微卷長發,鼻梁高挺,眼睛細長,眼眸的顏色極黑,叫人看著便喘不過來氣。
然而,他身上氣質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三年前,洛天盤其實便有種不正常的陰鷙感,而現在,那股不正常的感覺從水下暗潮搬到了明面上,他的舊傷似乎一直沒有好,唇色蒼白,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眉眼過于陰沉鋒利,對比看來,格外地神經質。
有那麼一瞬間,康鳶覺得洛天盤看起來有些像個隨時可能發飆的瘋子。
哪怕這人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還是令人覺得風雨欲來,一雙漆黑的眼眸之中,仿佛流淌著無盡的暴戾感。
正想著,洛天盤的視線穿越人群,落到了康鳶的身上。
康鳶一動未動,迎接了洛天盤的目光。
但只是一瞬,洛天盤并沒有多看,移開視線,繼續前行,被人擁簇到自己的座位上。
康鳶也沒有一直盯著,同樣安靜地尋到鄭九霄的身邊,一聲不響地坐下來。
沒有任何交流,就好似陌生人。
宛如當初康鳶差點死在洛天盤手中的事情從沒有發生。
宛如他們忘記了曾經彼此知曉對方有系統,忘記了對對方身份的懷疑,忘記了洛天盤死而復生之后,曾經追康鳶追到了渡口。